接着由良拿起笔,在方才的简图上添了几笔。
「那么,有得出什么结果吗?」
「嗯。」由良动作缓慢地伸手托腮。「厘清了不少事情。」
「好比说?」
「由于米代移动到了中川的隔壁,因此能看到未拉起窗帘的后半部窗户的人,就只剩下你和阿旭。坐在教室前半部的人,以及身体面向黑板的老师,都看不见后半部的窗户吧。这样一来,只有阿旭和你目击到吉野彼方,便是件极其理所当然的事。」
「……这是当然的吧。那又怎么样?事到如今才搞懂这些事情。」
由良抬起视线,冷笑道:「这是当然的?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来说说我的一个推论吧。假设这起事件中,有个具有恶意,名为X的人。」
「又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总之你先听我说。听好罗,这终究只是个假设——假设对X而言,吉野彼方必须在那个瞬间、从那个地方、经过那扇窗户、在那种情况下,以自杀这种形式死去。又假设目击到的人,必须仅有阿旭和你两个人。再假设X除了你们两人之外,不想要有其他目击证人。那么——」他用中尖敲了敲目已议出的简图。「这时喉,X必须洐除什么障碍?」
「……谁知道啊。你够了吧,真是无聊。」
「没错,就是米代。」
「我什么都没说耶。」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米代,无论如何都会阻挠到X。于是X便想让米代离开这个位置。那么该怎么做才好?X想到的方法,就是弄丢她的参考书。倘若那个当下必须用到的参考书不见了,米代就不得不移动位置,请其他同学让她一起看参考书。」
「…………」
「整体看来,米代是属于喜欢与女生交流情感的类型,所以比起坐在附近的阿旭和你,就算稍微远了点,她还是会选择麻烦其他女同学。」由良用笔尖敲向简图中的一点。「而在这种情况下,旁边有空座位的女同学,就只有中川一人。于是米代就会移动到中川隔壁的位置,也就是教室前半部」
「…………」
「如此一来,X的目的就达成了。」
「……可是,X没有理由这么做吧?」
「如果这是伪装,那么想得到的理由只有一个。即是X是为了隐瞒吉野彼方其实是在何时、又在哪里、为什么、又是如何死掉的。倘若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会对X很不利。换一言之,X与吉野彼方的死有某种形式上的关联。」
然后由良笔直地看向我。
X与吉野彼方的死有某种形式上的关联。
有关联。
「你在说什么啊。」
由良张开嘴,正打算说些什么时——
「喂,麻烦你让开。」
我和由良吃惊地抬起头。
站在我们身旁的人是——
「……阿旭!」
多半是社团的练习告一段落了吧,阿旭回到了教室。
阿旭嫌恶地低头看着光明正大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由良。
「你这混帐又在到处打听消息了吗?」
咦?
怎么回事?
我看向由良。
由良眼神挑衅地仰头看向阿旭。「你终于露脸啦,也太慢了吧。」
一副一直在等阿旭的口吻。
不对他其实一直在等阿旭吗?所以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
本来我还在想,他今天是有什么事才会来教室找我……
原来是在等阿旭吗?
可是,为什么?
「阿旭,这是怎么回事?你和由良原来是朋友吗?」
「我们才不是朋友。这家伙前天跑来找我,纠缠不休地一直问我吉野自杀的事情。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明明警方都已经判定为自杀了,他还在疑神疑鬼。当时我没有理他……没想到这次就找上榎户川你了。」
由良接下阿旭冰冷的视线,轻声笑道:「下回要找一起做坏事的同伴时,记得找个胆量大一点的扑克脸吧。榎户川内心的动摇全都写在脸上了。」
「……!」
「再加上他根本不晓得我在做什么、我在找什么,所以不由得一直注意着我,我走到哪就跟着我到哪。明明心里吓得半死,对吧?」由良试图套我的话。他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眼底却没有笑意。
我很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他在说昨天我们非法闯入吉野家那件事。他在说当时我的反应、我的行动。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他一直在试探我吗?
就连现在也是。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
这才是由良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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