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我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场面,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是中学生,就已经在做这种事了,原来我们学校也有这种学生。合唱团的男生和女生针锋相对,从女生口中说出的,都是责备男生的话,歌声无法融合在一起,只听到刺耳的噪音。
向井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决定了。」
他一脸坚定的表情走向校舍。
「你要去哪里?」
「我要把合唱团的男生都找来,你们等在那里。」
我和三田村互看着。
* *
辻惠理感冒不见好转,连续几天都没来学校上课。打电话给她时,她很担心功课跟不上进度和合唱团的团练。她的声音变得很粗,听起来好像相扑选手,她说很庆幸自己是指挥,不需要和大家一起唱歌。她缺席的这段期间,由我担任代理团长。
有一天中午,我去找老师讨论放学后的课题,也就是团练的方针。老师打开办公桌抽屉时,我发现里面有很多可爱的饰品,吓了一大跳。但这种事并不重要,老师从抽屉里拿出指定曲〈信〉的乐谱影本交给我。
乐谱上很多地方都写了注脚,像是「唱到这里时,好像在雾中散步般,发出混浊的声音」,或是「张大嘴巴,让声音发出去!」,或是「唱的时候,要在内心祈祷」。那些都是辻惠理的字迹。
「我去探视团长时,影印了她的乐谱。她的乐谱上写了很多心得,在团长回来之前,先暂时参考这个练习。」
然后,老师又和我谈了自选曲作词的事。虽然要求所有团员作词,但有超过半数的人没交。
「我从交来的歌词中挑选可以用的句子……,不过,你先看一下这一份。」
柏木老师递给我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写满了缺乏自信的小字,还有橡皮擦擦了好几次的痕迹。写得这么脏乱,应该是男生的。看完之后,我立刻看着老师。柏木老师托着脸颊,正看着窗外。
「我觉得自己亏大了,早知道一开始就叫他写。」
「是你思考了歌词的架构,桑原增加了血肉。」
走出教师办公室,我去找桑原悟,准备告诉他,要把他写的内容作为自选曲的歌词。但他既不在教室,也不在图书室。该不会在外面?我走去校园那片苏铁树那里,有时候男生会站在那里发呆。结果,看到一群男生从操场角落走向大海的方向。是合唱团的男生。个子特别矮小的桑原悟像往常一样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
该不会?我紧张起来。他该不会被那群男生带去海边霸凌?因为桑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才会让我产生这样的联想。在合唱团的男生中,只有桑原每天认真参加团练,其他人是不是看他很不顺眼?为了确认事实,我决定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我们学校正门有石墙,后方面对大海,但并没有沙滩这种惬意的地方,而是一片粗糙的岩石区。那群男生离开了操场,走在通往岩石区的阶梯上。
我弯下腰,走到可以俯视他们的地方。向井圭介、三田村陆叫桑原站在岩石区边缘。桑原被逼到海边,身后就是一片大海。一年级和二年级的男生围住了桑原。一对六。危机迫在眉睫。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灰色的大海发出哗哗的海浪声,打在岩石上的海浪溅起无数白色泡沫。我渐渐感到害怕,思考该不该立刻冲出去制止他们。但是,每个男生的神情都很严肃,我忍不住有点畏缩。手机刚好在口袋里。我躲到岩石后方,操作手机,想要向柏木老师求救。这时,我听到了声音。那些男生的声音很整齐,我忍不住停下手,竖起耳朵。
「玛—莉—亚。」
是圣母的名字。我从岩石后方探头确认。
「玛—莉—亚。」
他们用手打着拍子,用各种不同的音阶,重复唱着圣母的名字。
我发现自己误会他们了。
我打电话给辻惠理。
「喂?有什么事吗?」
她像相扑选手般的声音好多了,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惠理,你听得到吗?」
我把手伸向岩石区,把手机对准那些男生的方向。
「玛—莉—亚。」
圣母的名字随着海风飘散。
合唱团的男生正在练习发声。桑原站在其他六个人面前,是因为由他担任练习的指导。因为男生中,只有他一直认真练习发声,可能大家觉得他比较了解该怎么指导。
「怎么样?有没有听到?」
我把手机放在耳边。
「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
「谁知道啊,男生的想法难以理解。」
第二天,身体终于恢复的辻惠理骑着脚踏车来上课,白色安全帽和眼镜在朝阳下闪着光。当她一走进教室,向井就为之前的事向她道歉,她只回答了一句:「好,那我原谅你。」
放学后,当辻惠理拿着CD播放机走进分组练习的教室时,男生已经排好队,随时可以开始练习。虽然一到休息时间,那些男生还是像白痴一样吵吵闹闹,但他们已经知道什么时候该认真,什么时候可以放松,练习时,也不再窃窃私语。午休时间,会主动在海边集合练习发声,赶上之前落后的进度。他们似乎终于开始为参加NHK大赛紧锣密鼓地练习,避免扯我们的后腿。听说是向井圭介主动提议这么做。
当男生开始积极投入后,女生的赞成派和反对派之间的分裂也自动消失了。福永洋子和横峰香织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