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十五年后的向井圭介:
你住在哪里?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现在十五岁,明天要去佐世保参加NHK大赛。
在佐世保住一晚之后,就要去谏早市的比赛会场。
距离上次老师要求我们写信给未来的自己已经过很久了。
柏木老师说,要公布电子邮件信箱是开玩笑。
所以我一直懒得写。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是你,所以我告诉你,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人。
虽然我们之前有时候关系很差……
没想到心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太神奇了。
* * *
把东西分类、排列是哥哥的幸福时光。
大家都知道「柿种花生」这种零食吧?就是「柿种米菓」和「花生」混在一起的零食。哥哥曾经把父亲当作下酒菜买回来的大包装「柿种花生」统统倒出来排列在桌子上,把「柿种米菓」和「花生」分类,等间隔地排列,每一个都排成相同的方向,画面十分壮观。
听母亲说,哥哥从小就喜欢玩这种游戏。比方说,他有一次把朋友家的旧迷你车玩具偷偷带回家。但是,面对各种不同种类的迷你车,他不是像普通的小孩子那样把它们当成真车子开着玩,而是根据颜色和大小分类,排在窗边观赏。把杂乱的状态变成整齐的状态似乎能够让他感到安心,这和他喜欢数字,可以长时间看着月历不无关系。哥哥只要看到按一定规律排列的事物就会感到安心。
不知道哥哥怎么看这个世界,也许觉得自己被丢进一个充满颜色、光和声音的混沌状态中。即使对我们来说,和他人之间的沟通,也充满无法预测的事,社会就像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绳子。
在这样的世界中,按照一定规律排列的东西,或许可以让他感受到和混沌无缘、不可动摇的纯粹,这成为他的心灵依靠,只要紧紧拥抱这些东西,也许可以忍受这个世界。
哥哥日复一日过着相同的生活。这十多年来,起床时间、就寝时间都没有任何改变。吃饭的时间和看电视的时间也都固定,他对这种一成不变、周而复始的日子感到安心,但是,遇到电视节目的换档时期就很辛苦。当他发现自己喜欢的节目不见了,就会不知所措地在电视前摇晃身体。我们必须很有耐心地告诉他,为什么他喜欢的节目不再播出了。哥哥很难适应所谓的变化。
「……我有话要说。」
我走到正在洗碗的母亲身旁说。
「什么事?」
「从明天开始,我想一天去接哥哥,一天放假,这样不行吗?」
我诚惶诚恐地问。
「什么?你在说什么?」
母亲用力关上水龙头回头问我。厨房就在客厅旁,只要稍微斜一下眼睛,就可以看到躺在榻榻米上的父亲,和弯着膝盖、静静看电视的哥哥。
「早上我可以送哥哥去上班,但傍晚可能没办法每天去接他。」
合唱团都在放学后团练,所以,我无法像之前一样每天去接哥哥下班。
「你不去接晃生,他要怎么回来?」
母亲用围裙擦着手,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是每天都不去……,隔天就好……」
如果每隔一天去接哥哥,我或许可以继续参加合唱团。
「你很少主动要求什么事,为什么?有什么原因吗?」
「我想参加社团。」
「社团!?你不是已经三年级了吗?」
「对啊。」
「三年级也可以参加社团吗?」
「还有好几个三年级的同学也都参加了。」
「你要参加什么社团?」
「……合唱团。」
母亲还没有开口,有一个声音从隔开客厅和厨房的拉门那里传来。
「什么狗屁合唱团,别去了,别去了。」
原以为父亲暍了啤酒和烧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没想到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晃着圆滚滚的肚子发表了意见。父亲从五岛列岛的高中毕业后,一直做土木工作养活一家人。
「合唱根本没有屁用,你有空唱歌,还不赶快读书?」
「但是,阿悟难得主动想做什么事……」
母亲向父亲抗议,似乎打算支持我的要求。
「阿悟以前有要求过什么吗?从来没有吧?他对任何事都很消极,眼睛好像死鱼一样无神。」
「我的眼睛像死鱼……?」
虽然我反问,但他们并没有听我说话。
「这我知道啊,他从来没有主动说想要做什么,是个随波逐流、不中用的小孩。」
「我不中用……?」
「但是,现在去练合唱根本是浪费时间,我劝你好好读书还比较实际。况且,阿悟,你要丢下晃生不管吗?」
父亲瞪着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