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刚刚才被叫起床,而且又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这样的我实在无法恭维地说现在的心情有多好。
然而,看着宅配人员上气不接下气的辛苦模样,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摆出一张臭脸对着他。
「请在这边的空白处签名或盖章……好,确实送到了。谢谢您。」
宅配人员身上传的制服绣着这附近不太常见的公司标章。努力将看似沉重的包裹卸到地面上后,对方便揉着肩膀离开了。指定在连假第一天上午寄达包裹,如此有勇无谋的举动……
再加上是国际包裹,所以我连花工夫查看寄件人姓名的手续都可以省略了。
「……老爸那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确认了一下寄送地址,并在上面看到「Fremantle」字样。弗里曼特尔。没记错的话,这是日本南极观测船停靠的澳洲港都名字。
「接下来的话……」语毕,我面向了包裹。这是个大小跟大型行李箱差不多的箱子,上面贴着用冷冻宅配方式寄送的识别贴纸。解开了捆住箱子的绳子,并用美工刀割开包在外层的泡棉纸,我小心翼翼打开了包裹。
而后映入眼帘的,是装在透明塑料袋里面,静静躺在发出阵阵寒气的保冷剂上头,并用龙飞凤舞到讨人厌的字迹写着「致我儿」的信封袋。
人在即将面临发自内心讨厌的事物时,往往都会需要一些时间来做好心理准备,好自我调适。于是,我做了一个很大的深呼吸。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包裹,不过这类包裹里面通常都是装着「如果没有及早面对的话便会引发出许多麻烦事」的东西。
举个例子来说——算了,我已经不愿意去想起来了。
从透明塑料袋当中拿出的信——并没有使用信笺这类风雅的东西,而是在随处可见的影音纸上面写着数行简洁明了的讯息……不,应该说是命令才对。
给亲爱的儿子,这是为父送给你的礼物。
把包裹里面的内容物浸在热水里等候三分钟吧。
父亲我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喔。
尽管看到「给亲爱的儿子」的当下有一股想要把这封信撕烂丢掉的冲动,不过我却没能够这么做。所谓的「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喔」其实就包含了「如果不照我说的做,那就不给你生活费」这样的威胁意图。为什么我能够说得这么笃定呢,那是因为有切身惨痛经理的关系啊。
停止支付生活费。不允许去打工赚钱,日夜都要为了学业、未来前程而专心念书,好应付考试,对这样的未成年少年来说,这的确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恶质威胁了。
我对未来的规划相当单纯,管他是不是什么世界知名的考古学家,我只是想逃离这种人格有缺陷之父亲的经济支配,当一名收入稳定的公务员,过着安和乐利的生活罢了。
先不管未来想做什么,在这当下,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遵从老爸没头没脑的指示。从老早之前,我就已经放弃去思考跟老爸有关的一切事物了,不管是「为什么」还是「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流理台空间不够,所以我决定拿去浴室里面。在大叹一口气后,我将老爸写给我的信粗鲁地塞入胸前口袋,并打起精神扛起了包裹。
「……好重!」
尽管没有跟我的体重一样重,不过也足足有一人份的重量。大概是四袋米——四十公斤左右的重量吧。
好不容易将这个玩意儿搬到浴室后,接下来就是期待已久的第一次接触了。
打开盒盖后,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年糕。乍看之下好像就是这样。
拿掉保冷剂后,看到的是椭圆形、直径八十公分、厚度二十公分的「某种」块状物。
伸手触碰包着一层霜的表面后可以感受到尽管冷硬却富有弹性的触感。用手拨掉表面的霜后,我看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色彩。
就像是把绿色、黑色混合起来,不过里面又掺杂着红色、黄色一般,会随着光线折射角度绽放出耀眼光芒——说得好听点是彩虹;如果说得露骨一点的话,会让人联想到浮在水面上发出光泽的汽油。
下定决心后,我开始把热水倒向眼前这个神秘物体。
使用的热水温度大概跟人体表面肌肤温度一样。透过热水冲刷包着一层霜的白色物体表面各处,彩虹色的光芒变得更强了。
或许是多心,我甚至还有感受到它似乎在微微抖动。
因为有股莫名的不祥预感,所以在热水倒得差不多后,我决定先盖上卷动式浴槽盖静观其变。接着,在这样的情况下等候三分钟。无论会出现什么,大概都不会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吧——至少这点我还料想得到。
咚!
一会儿传来的敲击声中断了我的思绪。我清楚听见有个东西正用槌子还是什么敲击着厚重板子的声音。
咚!咚!喀喀!喀碰!
这个时候响起了从敲击脸盆底部,转变成似乎在抓着什么的声音,最后则是有如板子凹陷般的声响。当然,以上的声响都是来自浴缸里面。
——把包裹里面的内容物浸在热水里等候三分钟吧。
现在时间恰巧经过三分钟。就在这个瞬间,刚刚的噪音就像幻觉般平白无故消失了。整间浴室变得鸦雀无声。
咕噜。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听在自己耳里宛如巨响一般。
浴缸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跳出来,而且也没有听见有任何声响。
但也不能像个傻瓜般呆呆地站着枯等。这个时候我所做的,就是「站在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