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血族。
即便是在遥远过去曾经凌驾人类,站在支配者立场的古代种之中,白之血族也属于最新的种族。他们开始采取明显的行动是在进入西元一千八百年之后,所以或许本来就不该称为古代种吧。
他们的起源包覆在一层迷雾中,真实身分也不明。听说在被称为开祖的总帅领导下,他们构筑成一个金字塔型的强力组织,但是实际形态如何则不得而知。
只不过白之血族袭击夜魔的据点,虐杀除了宗子以外的宗家之人、以及臣家所形成的夜之眷属们,唯有这件事是不会有错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不明、不明,一切都是不明。
就椋郎记忆所及,夜魔一族既没有收到宣战布告,和他们的关系应该也没有恶化,那场战斗正是所谓的奇袭,完全出乎意外的攻击,让夜魔势力遭到覆灭。
然而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所谓的白之血族又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对椋郎而言他们是敌人;当然,除了敌人之外,其他什么也不是。
三浦红几乎能确定是白之血族吧。
大目天以这个国家的守护者自居,他们自行将人类视为保护的对象,若是没有正当理由而伤害人类,那就会违反与大目天的约定;虽想避免那样的事态,不过如果对方是身为古代种的白之血族,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白之血族的三浦红是椋郎的敌人,是敌人所以排除,椋郎原本是这样的打算。
椋郎必须承认,他是一时冲动而失去冷静。受到复仇心的驱使之下,他想要亲手杀死三浦红,但那真的是最好的做法吗?
对方是白之血族,不过她的地位可能也不高。要解决三浦红是办得到的,只要不掉以轻心,应该并非难事。
然而真正该杀的目标是别人。像三浦红这种小角色,就算拿她来血祭,别说最多只能发泄一下愤怒,甚至还可能感到空虚。
考虑到往后之事,与其杀掉三浦红,倒还不如利用她,促使大目天与白之血族反目成仇,那样还比较好吧。
只要有确切的证据大目天就会采取行动。大目天虽然过于慎重,却很注重面子,若是白之血族在这个国家横行,他们会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人践路,那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记得白之血族全员在身体的某处,应该会有「赎罪十字架」的刻印。
只要抓住三浦红,把她衣服剥光,找出那个刻印后再拍下照片,应该可以当成证据吧。
「……那不是犯罪吗?」
椋郎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走在身旁的诗羽琉问道。
「咦……?什、什么是什么?」
「还问我什么,刚才椋郎不是说犯罪什么的吗?」
「犯、犯罪?不……有吗?我应该没说吧……?」
「但是我听得相当清楚喔,小丽你呢?你有听见吗?」
「唔唔,我吗……?」
丽好像在思考什么,双手盘在胸前。
「……这么说来我好像听到——汉摩拉比法典什么的……?」
「那不就是以眼还眼吗?小丽。」
「喔喔,这么说来就是以牙还牙罗!」
「……不过你明明没上过学,亏你还知道汉摩拉比法典呢。」
「呼,其实我过世的父亲是时代小说的爱好者啊!」
「咦……可是汉摩拉比法典是在巴比伦,也就是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一带——那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西亚的事喔……?」
「唔……?猪哥肉丝、又来芭乐汁?」
「不是啦,小丽,不是那样的,是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啦。」
「喔,是河川的名字啊。真是奇怪的名字,是哪里的河川呢?果然是在北海这吗……?」
「为什么是北海道……?」
丽和诗羽琉表演着莫名其妙的外行人相声,这件事也跟着不了了之,让椋郎多少得救了。
应该说——在星期一上学的途中,这种事情如果只是在脑中思考也就算了,我竟然还说出口,我真是有问题了。
不过犯罪……犯罪是吗——因为那是犯罪所以不能做,这是人类的思考模式,我这个样子好吗……?
一点也不好吧。
正如虾夷井所说,我很天真,实在太天真了。
而不用多久,我就深切体认到这个事实。
※
午休时间,吃完便当马上就出教室,这件事已经快变成椋郎的习惯了。
今天椋郎也是那样行动,在通过2年4班的教室前时,椋郎几乎是无意识地确认三浦红是否在教室。
没看到红的身影。第一节下课曾向4班学生确认过,知道她今天并没有来学校,所以不在也是理所当然。
果然还是应该别拐弯抹角,直接靠自己的力量找出那女人,抱她给收拾掉吗?
椋郎一边思考着这样的事,一边在校内漫步,消磨时间,在上课前五分钟回到2年3班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