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既没有夜晚也没有白天,无论何时都昏暗无光;但是,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不睡觉。
因此一到某个时间就要上床,闭上眼睛睡觉。
我讨厌床,讨厌闭着眼睛,一直躺在那里不动。
「因为那样很无聊啊。」
「宗子大人说出很奇怪的言论呢。」
房间很宽敞,甚至宽敞过头了,但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所以我能够忍耐得住。
躺在床上,她总是会陪我一起睡,因为一直都是那样,所以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我知道那并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我说过不要那样叫我了啊。」
「可是宗子大人就是宗子大人,若是称呼不正确,我会受到责罚的。」
「那就没办法了。」
「宗子大人真温柔。」
她轻声笑着,不停亲吻我的手背和手指。被她那样亲吻,我总觉得痒痒的,不过却是格外地舒服,眼皮也跟着愈来愈重。
但是我还不要睡,我还不想睡。
「请您就这样成为一个温柔的夜之王。」
「……那样的王会被人看轻。」
「没有那种事,就像宗子大人有生命,我和其他人也是有生命的。」
「那不是当然的事吗?」
「是吗?其实这件事意外地难懂呢,不过宗子大人是明白的。」
「你不了解我是谁吗?XXXX。」
我明明叫了她的名字,但是却已经忘记,不,不对——不是那样的。
我是想要忘记。
「如果你了解我是什么人,应该就不会说出那种话才对。」
「我当然很了解宗子大人。」
「我才不温柔。」
「不。」
她紧紧地抱住我,将唇印在我头上的发际。
「宗子大人非常温柔,非常有力量,是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重要的大人。」
「……你重视我吗?」
「是的,大家都很重视宗子大人。」
「不是。」
我彷佛是在无理取闹一般——不,实际上那就是无理取闹,只有面对自从懂事起就一直陪伴着我的她,我才能表现出那样的举动。
「我是在问你自己重不重视我。」
「为什么这么问呢?」
她更加激烈地将我紧紧拥抱。
「宗子大人是我的一切,您明明知道的。」
「……那就不要那样叫我。」
我知道只要我使性子,她就一定会听我的话——无论那是任何要求。
于是她轻笑一声,将唇凑到我的耳边,温柔地轻声细语。
「XXXXXXX大人,您是我的一切。」
我做了那样的梦。
那一切都是梦。
已消逝在过去——如今就只是梦而已。
——她们并不像吧。
早晨走在上学的路上,诗羽琉正在和丽谈天,而椋郎看着她的侧脸,脑子里想着这样的事。
是因为做了那样的梦吗?确实,如果没有做那个梦,我可能根本就不会想到这种事吧。
而且不是别人,诗羽琉同学竟然偏偏长得和她相像。
不像,她们一点也不像。她们没有任何地方相似,根本不可能会有。
或许是注意到椋郎的视线,诗羽琉转头过来,却又马上把脸别了过去,她还在生气吗?一定是在生气吧。
气氛真尴尬。
这种事偶尔也会发生,但是这次要等多久,诗羽琉同学才肯开口和我说话呢?不可能就这样不再和我说话吗?谁也不能保证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吧。
那样或许还比较好。
我不想给诗羽琉同学带来因扰。
——单单只是因为我住在同一栋大楼的隔壁,对她就已经是困扰了吧。
至少麻烦的种子已经种下去了,在它发芽开花之前,我必须想办法解决。
我会思考这样的事,也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吗……?
只注视前方——不,应该说只看着身前的地面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拉住椋郎的袖子。
「……椋郎?」
「咦?」
往旁边一看,诗羽琉的脸非常地靠近,她正紧紧地盯着椋郎看,或者该说像是在认真观察椋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