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椋郎大人。」
藏岛的双手好似夹住胸部一般,啪地拍了一下手。
「那么我看这样做如何?我先陪椋郎大人和远野同学一起回家,之后椋郎大人再和我两个人单独慢慢谈话。」
「……三人一起?回家吗?三个人有点……」
「既然你都和她约定好了!」
眼看诗羽琉就要破口大骂,她却低下头,双唇紧紧闭起。
「……约定要确实遵守才行。既然你决定要和藏岛同学回家,那就和她回去吧,不用管我。」
「不,可是诗羽琉同学——」
「没关系的!」
诗羽琉抬起头来,竭尽全力挤出勉强算是笑容的表情。
「那我要回去了,掰掰,椋郎。」
「嗯、好……掰掰。」
诗羽琉迅速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就这样,椋郎在同学们的注目之下,与藏岛两个人一起离开教室走出学校。然而前方却仍清楚看得到诗羽琉同学的背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们回家的方向一样,但是这样不就尴尬了吗?
「——总而言之,藏岛同学。」
椋郎以只有走在旁边的藏岛才听得到的声量说道。
「我有几件事想请你注意。」
「是、是!请您吩咐!」
「……声音太大了,现在说的事我不想被别人听到。」
「对、对不起……!啊……声音对吧,我明白了,要小声地……」
藏岛的嘴一开一闭地说:这样小声可以吗——喂!你没出声啊!为什么我必须要使用读唇术的技能啊!
「再大声一点。」
「……这样吗?」
「可以了,就那样吧。」
藏岛翠子,这女的该不会是货真价实的笨蛋吧?不,虽然本来就这么觉得了,那大概是因为她的营养都集中到胸部,没有到脑袋吧。
椋郎说话时不看藏岛,而是面向正前方。
因为若是看着藏岛,那么就会不小心看到多余的东西,所以这样说话比较好。
「首先,可以请你不要叫我大人吗?还有,如果没有什么事,可以请你别跟我说话吗?」
「……咦?」
「其实我是希望你和我保持半径五公尺以上的距离,不过可惜我们是同班同学,所以我就姑且退一步,但是你别管我的事喔?」
「要我……别管您的事吗?」
「这很简单吧?像以前那样就可以了,只要把昨晚的事当作没发生过就好。不,请你当作没发生过,明白了吗卑」
「我、我——」
藏岛用力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
「你的声音。」
「啊——对不起……可、可是身为眷属,侍奉宗子大人是我的使命,又或者该说是我生存的目的……」
「你没有必要那么想吧,你和你的家人都已经适应这个社会了吧?那你们就以人类的身分活下去不就好了吗?」
「……那种事是办不到的。」
「为什么?」
「因为我……之前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自己的事。」
藏岛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自己只是非常普通的……人类,因为我一直是以人类的身分被扶养长大。」
「令尊令堂的判断很正确,毕竟这里是人类的世界。」
「……可是我不一样。我一直感觉到自己哪里不对劲——在某一次我终于完全明白,我是异于常人的。」
小时候,在读幼稚园或国小时,总是有一、两个孩子时常流鼻血。翠子虽然以前就是个文静的小孩,不过周遭偶尔也会有在游玩时不小心受伤的小孩。
是血。
每次一见到血,翠子就会变得异常。
具体来说,她会心跳加快,呼吸紊乱,心里会想——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想办法,要设法解决才行。
但是翠子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什么也不明白,只是双手覆盖在脸上,明知不可以看,眼睛却透过手指的缝隙凝视着鲜血。
——我或许有哪里不对劲。
翠子的母观是个管教严厉的人,特别注重说话措词和礼仪规矩。
翠子从年幼时就一直以「※我(WATAKUSI)」称呼自己,这也是因为母亲教育的成果。(译注:翠子的第一人称わたくし(watakusi),在日文中是较礼貌,有气质的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