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不会觉得不舒服吗?不过,狭小的空间确实具有疗愈的功效。
但那前提得是一个不会崩塌的壁橱。
这个房间将会越变越小。若是缩得再更小一些,我很难保证自己能否像现在这样冷静。说实话,现在的我还没失去理智,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五点多了。
将手脚都贴在墙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的推,我离开了地面浮在空中。
我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在做这个动作,其实,我是想要把墙壁给推回去。
手脚的肌肉绷到最紧,火力全开就像是根棍子一般,向压力对抗。
涨红着脸,血液好像快沸腾了。
不行。
墙面的推进力之大,就算从我的方向向外推去,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像是跟地面做抵抗似的,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先骨折也说不定。
好,直着来吧。
顶着天花板,我的脚紧紧践在地板上,用力的同时上下施力。拼了命想要把地板往下踹,我屏住呼吸,咬紧了牙。奋力地发出声音,心脏跳得快要超过身体的负荷。
还是没用……
放松了身体,我调整着纷乱的呼吸。
完全白费力气。这跟挂上门帘的动作还是不一样,不管我多么用力的压,却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墙壁或许有几公尺厚。我早已满身是汗,手脚正在抽痛着。
……好累。
我放弃了。
五点四十五分。
把手脚给缩了起来,我已经站不起来了,起身就会撞到头。
现在才知道,能够站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经由脚到头部的伸展,从鼻子吸入的气体才能够顺畅地流进肺部。吸入饱饱的气后,血液将它送往身体的各处,最后留下清爽的余韵。我已经无法享受到那种感受了。
现在只能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
啊啊,真是郁闷。
死亡这件事情并不会令我感到害怕。我当然不想死,不过,比较起来,另一件事情更令我觉得厌恶。
无法接受。
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好像被人玩弄在手掌心,我不想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啊!
垂死挣扎也好,绝不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这表示,我必须找出一个答案。目前的状况令人难以接受,给我一个答案吧!
我保持着坐姿静静地思考了起来。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房间。
不过,自己的心跳声,怎么会这么大呢?在如此狭小而安静的房间之中,竟然像鼓声一样刻划出稳定而规则的节奏。每一下都对血液施加了压力,我感受得到体内的动作。人在死之前,都能够听到这个声音啊!
无论你在听什么样的音乐,心跳声就像是基础一样,垫在所有节奏的下方。即使有再好的耳机,再好的音响,再高超的隔音技术,还是无法脱离自己的心跳。
想要真正的听到毫无杂音的音乐,可能只会发生在心脏停止跳动后,濒死的几秒钟内。
也就是说,就算你将自己的耳膜给戳破:心跳的节奏还是会持续放送着。失去听觉,在血脉的跃动之中,仍然能够感受其震动,如同自己本身的所在,如影随形。
唉。
自己的思绪怎么又跑到这种没有意义的论证上呢?
时间却毫不留情地继续走着。
突然,我发现了一件事。
指甲。
左手食指的指甲,像是长了刺一般扭曲歪斜,还流了一点血。什么时候?刚刚推天花板的时候伤着了吗?不可能啊,我又没有用指甲嵌住墙面,主要都是用指腹在施力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仔细看了一下指甲上的伤痕,我灵光一闪。是齿型!
原来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咬了手指,甚至咬到出血了。虽然打算保持冷静,但自己还是相当动摇且害怕。
现在是六点十八分。
按照原先的推测,再过不到一个小时,房间就会缩成一点四公尺立方。到了这个尺寸,就等于一个大型的纸箱而已。
终于,离死期不远了。绝对性的毁灭正在等待着我,这也难怪自己会感到害怕。
被困在一点四公尺立方中的我。那画面会是什么样子呢?
笼子中的动物?动物园里的它们,总是待在狭小的铁笼里,一举一动全被监视着。想当然耳,那压力一定相当的大。水族箱内的鱼儿们也是一样可怜,四周都被透明玻璃围住,它们不会感到害怕吗?本来是住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头,竟被塞在受局限的水族箱内,肯定会默默流着眼泪。
我不经意地抓了抓头。
好痛!
我的右手。
视线慢慢地在上头对焦。
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指甲上全是咬痕,强劲的力道,让手指都变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