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自夸道,“要是我喊二村来的话,你们可就要被推下满是积雪的坡道了。”
“饶了我吧,相以也暂时收兵,一濑小姐可什么都没做。”
“这就是所谓的自由思潮……好吧,一濑小姐,我们暂时休战。”
“我好像被原谅了呢。”
一濑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那我就来说一下自己收集到的情报。需要说的事情太多了,该从何说起呢……对了,先从这个公馆的建成开始吧。”
我调整好坐姿,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炼华的父亲叫四元炼二,他擅长投资,发了大财。他拥有从无到有生出财富的先见之明,名字里还有‘炼’这个字,于是被取了个‘炼金术师’的绰号。但是炼二在七年前失踪了,他酷爱登山,某天他登上这座水平山之后便音信全无。”
嗯?他是去了比这里更深的地方后失踪的吗?
我正觉得奇怪,没想到一濑进行了补充说明。
“当时还没有这座公馆,四元家坐落于别处。那一天的天气并不差,所以大家很难相信爬惯了水平山的炼二会遇难,可是山里的情况总是多变无常的,至少警方的结论是‘遇难’了。由于迟迟没有发现尸体,炼二并未被认定为‘死亡’。事情过去就要满七年了,理应让律师准备宣告失踪的手续了。”
“宣告失踪。”
相以对专业词汇产生了反应,开始解说起来。
“一旦宣告失踪,自失踪之日起满七年即可视为当事人死亡,亲属便可继承其遗产。”
“是的,到了后天,也就是五月四日,炼华就可以继承遗产了。炼二的妻子已经身亡,第一顺位继承人只剩下其女儿炼华。排在第二顺位的直系亲属已全部死亡,他的三个兄弟姐妹都活着,但由于是第三顺位继承人,所以继承人只有炼华一位。在炼二失踪的时候,家里只有妻子凛花和还不懂事的炼华。对了,补充一点,当时我和二村已经在四元家工作了。凛花身体本来就不好,当时医生就说,她的寿命没几年了。没想到凛花燃尽最后的生命,完成的居然是这座公馆的建造。她委托了名叫伊山久郎的建筑师——他专门建造一些风格奇怪的建筑物——在这里建起了新居。”
“伊山久郎?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造了‘八核’组织老巢的那位。”
相以的记忆力真是没的说。
“这么说起来,案子办完之后左虎告诉过我……”
“八核”组织的老巢看起来普通,内部构造其实很复杂,他们以国家权力争斗为前提,造了一个立体迷宫。在那里体验过的事情我至今难以忘怀。
我、相以、以相,又在那位建筑师造的房子里产生了纠葛,令人不得不相信因缘。
这时,相以似乎很在意另一件事。
“在丈夫失踪的地方建造新居,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理?”
“嗯……仆人擅自臆测雇主行为实属僭越,但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类似追悼吧。”
“追悼?”
不知道相以是不是认可这种解释,她沉默了。
一濑继续说道:“这座房子建造耗时两年,建成后,我们四个人开始了百无聊赖的山间生活。可是两年前,凛花因病去世。在她去世之前,曾经把我和二村叫到病床前,流着泪恳求:‘请你们二位继续留在这里守护炼华。’正因为发生了这一幕,我至今还留在这座无聊的公馆中。如果不是她的临终委托,我早就下山了。”
不管是不是临终委托,工作想辞还是可以辞的吧。在她飘然的态度背后,还是可以看见忠诚的。
“幸好我和二村留了下来。没想到凛花一去世,那些贪财者——失敬——亲戚们便拥入馆中。”
我很好奇她那句流畅的抱怨。
“贪财者?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也说了,炼二发了财,但是亲戚们都不是财主,倒不如说缺钱的人也不少。这样的一群人里有人突然暴富,会怎样?”
“所以他们才聚集到这座公馆……”
“而且就这么住下了。”
“住下了?可是住在如此深山老林,自己以前的生活要怎么处理?”
“有被追债的人,也有没有固定住所的人,对他们而言,住在这里反而更好吧。凛花让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守护炼华,正是因为预估到了这一切。她将家建在这里,可能也是为了避开这些人吧——然而就结果而言毫无作用。”
“我不太理解,难道不能赶他们走吗?”
“他们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能让炼华孤苦无依’,即使我和二村陪着她也不行,他们说我和二村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这样啊,真讨人厌。”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去年,炼华的表姐四元手虎遇害了。”
“据炼华所说,手虎和那些瞄准钱财的亲戚不同,是个温柔的姐姐。”
“至少她的外在形象是这样,在我的印象中,她很得炼华欢心。”
一濑的评价太刻薄了。
相以开口说道:“炼华认为手虎死于他杀,所以想委托以相替她复仇。但是没有肉体的以相是无法动手杀人的,只可能由炼华来实施以相制订的犯罪计划。一濑小姐,即使你是以相的粉丝,也无法放纵自己一直守护的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