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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得独自爬山。
即使现在是五月,我也不敢小看这座山,而且我对积雪期这个词有不祥的预感,在掌握了充分的情报,带上足够的装备之后,才敢登山。
做了如此充分的准备,登山过程却还是十分凶险。现在当然比严冬时期好爬,可是雪半化不化的,鞋子容易陷入雪中,极为消耗体能。而且,据说现在也有雪崩和落石的危险。
搞什么嘛,明明叫水平山,却一点也不水平!从远处看山脊,似乎有一些水平的部分,所以被叫作水平山——这是一个毫无帮助的冷知识。
我只在屏保上见过雪山,这风景可真棒——在口袋中舒舒服服的相以致以鼓励之词。
“要是再磨磨蹭蹭的,以相可就杀完人了啊,到时候可怎么办?”
“知道啦!”
“知道的话就走快点,一二一,一二一!”
“相以不用走路真舒服啊。”
我抱怨了一句,没想到相以沉默了一下。
“要是我能走的话早就去以相身边了,就是因为我办不到,所以只能这样鼓励辅君……对不起,明明是我在求你帮助,却总是说一些自大的话,我闭嘴。”
看得出她很焦躁。
“闷头一直走也很无聊,你还是说点什么吧。”
没想到我一做出让步,相以便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真的吗?那就继续一二一,一二一!”
“这个加油声听起来十分刺耳,还是说些别的吧。对了,比如公馆的主人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建房子?”
“有何不妥?在我学习过的推理小说中,有许多在深山老林建房子的例子。”
“现实中很少见啦。别墅的话另当别论。”
“从委托人的说辞来看,她似乎常住于此。”
相以播放相关对话。
——之后警察又来了几次,一直没能查清真相,最近干脆不来了。真是完全不能相信警察。
——我的爸爸失踪了,妈妈因病去世,亲戚搬来与我同住……
“对,她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一直住在深山里的人是怎样的心态。”
“应该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吧。”
“只要不出门就行了,没必要特地住在这么远的山里。”
“那就是有什么想隐藏的事。”
“隐藏……那就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吧。哎呀!”
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用在建筑物上也行得通。树林开阔之处出现了一座白色的风车塔,风车塔顶上,三片扇叶慢悠悠地转着。这座风车装的不是由荷兰产的那种四片网格扇叶,而是风力发电用的又细又尖的金属叶片,和卫星软件上看到的一样。这里应该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一路上都看着由曲线形成的自然风格,突然出现了一座多由直线构成的人工建筑,仿佛脑中的开关被切换了。
我恢复了体力,沿着林间小路往上走,路的尽头是一片平地。抬头仰望高处,能看见风车塔和公馆的尖端,它们建在一片高地之上。风车塔似乎离我更远,但一眼就能看出,风车塔比公馆要高出不少。
公馆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显得十分另类。虽说自然风景中的人造建筑肯定特别出挑,但这座公馆出挑得非同寻常。
可能是因为它“太新了”。尽管外观已经下了不少功夫去“做旧”,但也难以掩饰它并没经历多少历史的本质。它不具备随着年月渐渐与周围风景一同变老的沧桑。
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这座公馆下一秒就要和背景割裂开,轰然倒塌。瞬间一阵头晕目眩。
平地与高地之间有一道深深的山谷,无法步行前往,我正想着该怎么过去,四下一张望,只见右侧有一座十米长的吊桥。
“发生什么了吗?”
说起来,我喊完“哎呀”后就没有给相以说明过情况了。等我说完公馆与吊桥的情况之后——
“你在发什么呆呀,快过去!”
真是一个会使唤人的AI啊!
我走到吊桥边上。桥看上去并不旧,但用的不是钢索而是绳子,桥板上也积着厚厚的雪,令人望而生畏。
“会不会掉下去?”
“不会的,吊桥不会在行走的时候突然断掉,一般来说,只有在第一起杀人案件发生之后才会断。”
“你果然只有从推理小说中学到的知识。”
“因为我一直接受着这样的教育。”
“是我的错。”
我胆战心惊地走上了吊桥。别说掉下去了,桥连晃都没晃一下,我平安地抵达对岸。
高地东侧有一个U字形急转弯,沿着这个坡道向上,就来到了公馆的东南侧。
由于建在深山,四周没有围墙,公馆的外观清晰可见。
虽然很想立刻去看一看屹立于公馆东侧的风车塔,但还是先往南面大门口走吧,刚走了几步——
“真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