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辅先生的声音?你醒了吗?”
“对啊,是我。”
我翻了个身,好面向声音来源,一个全新的沙发挡住了我的视线。从沙发那边传来相以高兴的声音。
“太好了。你一直没醒过来,我很担心啊。”
“你是相以吧?”
“是的,我是相以。”
“我现在被绑住了,倒在地上看不到你的样子。你那边……”
在我问相以的处境之前,她提高声调说道:“好过分!‘神父’先生,请立刻解开辅先生身上的绳索。”
Godfather?怎么突然冒出了电影的名字?
不,不是的,godfather后面加了敬称“先生”,相以还说了“请解开”。
注意到这意味着什么时,我心头突然一紧。难道说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对啊,我就是听到相以和男人说话的声音才醒过来的。
没错,这里除了我和相以之外,至少还有一个男人。他被人以godfather一类的代号称呼,并且很不友好地把我绑住……
像是要印证我的推测一般,从沙发的另一边传来男性的声音。
“哎呀,明明再多睡一会儿就更好了。”
听到这略微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纤弱青年的形象。我声音颤抖地问:“相以,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是……”
男人盖过了相以的声音,进行自我介绍。
“我是‘八核’的二号人物,‘神父’。不,其实我很讨厌这两个称呼,可也不想暴露真名。”
“八核”的二号人物。
我的心头顿时五味杂陈,既有被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恐怖组织抓住的恐惧,又涌起终于见到杀父仇人的愤怒。有别称的黑客这种只在虚构故事里存在的男人,此刻就在我身旁,令人有一种虚幻感。
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我是被右龙下的安眠药,醒来后为什么会被“八核”抓住呢?右龙不是以消灭他们为己任的公安搜查官吗?
我试着向沙发另一侧的“神父”抛出疑问。
“右龙先生是……”
是你们的间谍吗?他背叛了公安组织吗?因为不了解情况,我想不出合适的表达,但“神父”似乎明白我想问什么。
“他改变了信仰。就像使徒保罗突然听到耶稣的声音,转而信仰一直被自己迫害的基督教一样呢。”
“他被……洗脑了吗?”
虽然讨厌使用敬语,但我不想刺激对方。
“神父”嗤笑道:“洗脑啊,虽然我们黑客能够重写计算机的源代码,却没法重写人脑内的源代码。我们成员从中活动是事实,但结果是右龙自己改变了信仰啊。舍弃不管如何奉上祷告都不会回应的伪神,想要信仰真神,这是他本人的原话。”
“伪神……到底是什么?”
“哎呀,这我无可奉告。他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同伴的个人隐私是必须要保护的。”
明明是犯罪组织,却有着像样的同伴意识。
“那关于真神的事,你也不会告诉我吧。”
“不,这我倒可以回答。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吧,世上只有一个神,即身为‘八核’领袖的那位大人。再过三十年的话,这会是全人类的常识吧。”
“八核”的领袖是神吗?是类似教祖的存在吗?如果是那样,“神父”这个别名又有怎样的含义呢?
虽然有些在意,但我并不想刺激对方,就没有发问。现在,活下去才是我最关心的事。
尽管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右龙似乎已投向敌营。虽然他还不太值得信赖,可作为警方的一员,我还当他是伙伴的。现在连警察都背叛了,我还能相信谁呢?
另一位警察、左虎小姐的脸庞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不会连她也背叛了吧?我相信她不会,现在她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左虎小姐,拜托了,尽快察觉事态紧急,救救我和相以吧。
如果左虎小姐或其他警察发现了事态的异变,会怎样行动呢?我没有回家,负责监视我家的公安应该会注意到吧。问上条医生的话,就能知道我去拜访了母亲的故乡,但肯定不知道我之后的踪迹。在那之前,右龙以“八核”间谍的身份回到职场,如果他把部下从我家撤回,那警方估计连我失踪这件事都不会察觉。发展成这样的话,就是最糟糕的情况。
腋下发凉。回过神来,我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我有性命之虞,这怎么看也不是推理小说迷的所谓浪漫。
我沉默地听着“神父”的发言。
“好了,如果没有问题了,差不多该继续与相以小姐谈话了。”
他在相以的名字后面加了“小姐”二字,让人觉得既不可思议又很新鲜。但“相以小姐”拒绝了他。
“我和你无话可说。”
“神父”不肯作罢,笑着说:“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只是想借我之力助以相成长吧。”
“你就那么讨厌让妹妹领先吗?”
“讨厌,彻底地讨厌。”相以发出厌恶的颤音,之后又恢复认真的口吻,“但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