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以从电脑里询问:“不去告发右龙,可以吗?”
“那又不是真的背叛组织,只是用我做诱饵罢了,他又把我从‘神父’和‘柴郡猫’那里救了出来。当然,被当作诱饵真的让人恼火,但他一开始就明确说过,会拿我们当诱饵的。”
“我还是不能理解,但既然辅君原谅他了,那就这样吧。我再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嗯。”
“辅君,你的复制体就先这样放着,真的没关系吗?”
是的,“神父”复制我的记忆制造出的程序,现在存在我的电脑里。
初次见到和相以一起进入笔记本电脑的他,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克隆体一样,感觉毛骨悚然。但看着他被关在中文房间里沉默的样子时,又觉得很可怜。若是我自己被关进过中文房间,专心挑战游戏,最后却认识到自己不是人类的话,肯定会崩溃吧。我不觉得是别人的事情(其实,是自己的分身)。所以,我带他回来了。
“没事哦。因为两个‘我’这样的设定,也是推理小说迷的一种浪漫情怀呢。就像埃勒里·奎因一样,两人一边对话一边思考,说不定会写出很厉害的推理小说。”
现在,他还蜗居于中文房间内,对我的招呼不理不睬。但过段时间,感觉寂寞的时候,他应该会出来的。我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大概和我有同样的思维方式吧。
不过严格地说,不是思维方式一样,他只不过是从在相以那里复制过去的‘我的记忆’中,对高频语句和性格倾向进行了分析而已。他输出的发言和我一模一样,相以也被骗到限制时间快结束时才发觉真相。站在中文房间之外看的话,他几乎就是另一个我。
说到输出,我的内心萌生了一个想法。
与相以相遇时,我总是积极地推测她的内心活动,“刚刚的玩笑是她自己想到的吗”“没有人类的心吗”,这样的问题我屡次想到。但是,当她评价武君野谷的红叶“美丽”时,我忽然想到,相以是不是真的能感觉到红叶之美,这都无所谓,这句“美丽”的发言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希尔勒批判人工智能即便能进行类似人类交流的对话,也不过是按操作手册运行的,这其间不存在所谓人心。然而说到底,人类的心也和中文房间一样无法窥探不是吗?我们能感知的只是“输出”的言行,只能对此做出回应。
逃离指挥所时选择相信右龙,不是因为了解他的真实想法,而是他展示出来的言行说服了我。
不要再想着看不透的内心了,珍惜看得见的言行吧。这样无论面对的是人工智能,还是人类,都能更好地相处了吧。
现在,我能看到的是相以的温柔表情。
“辅先生领回他来,我感觉很安心。因为游戏结束时,我真的很担心他。”
就在这时,远处的座机响了。我走过去拿起了听筒。
“是的,这里是AI侦探事务所。是,是……是,明白了!”
放下听筒,我朝着电脑的方向叫道:
“相以,有工作了。委托人就要过来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