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介,我得先回公司一趟,刚想起我手里还有一个奇妙乐器呢。”
“奇妙的乐器?”
“嗯,和今天这件事倒是没关系,但我本想哪天给你的,我给忘光了。”
“等……叔叔!话还……”
没完呢——不等响介说完,叔叔就大步离开了会议室。响介本想追上去,但又不能就这样把海德菲尔德摊在桌子上,趁他犹豫的这片刻,那个叔叔就不见人影了。
他说自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但六十多岁的年纪还这样就有点过了吧。响介无奈地垂下肩膀,给海德菲尔德的琴盒上了锁。等他慢吞吞地回事务所时,正呆呆地望着出口的七绪和根津——想必叔叔早就离开了吧——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过来。
“藤间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啊……话说那啥,我和你果然就是异母姐弟?”
“饶了我吧,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响介觉得七绪也不是真心这么认为,否认着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不过,藤间统和羽田野仁美互相认识是无法否认的……那么,那两人到底会是在哪里认识的?
“听说这把海德菲尔德是叔叔他那着迷于‘救世主’的父亲所制作的……他为了完美仿制‘救世主’而倾注了生命,最后才终于做出了这么一把的。之后好像是送给了藤间统。这里面的刻印就是这么来的。”
响介将琴盒放在七绪的桌子上,一边咀嚼着刚才与叔叔的谈话如此说道。七绪没说话,只是催促下文似的眨着眼睛。
“这把海德菲尔德若是完美仿制于‘救世主’的话……那同样执着于‘救世主’的小提琴手也会希望得到的吧。如果不能将‘救世主’从阿什莫林棺椁里救出来,那好歹要把仿制品先弄到手。若是完美的复制品,那就更不用说了。你不觉得吗?”
“也就是说,羽田野仁美是因为某个契机得知你父亲手里有海德菲尔德……于是就得到它并作为自己的备用琴?”
“应该是这样。”
事情至此似乎没什么疑点了。但话又说回来,羽田野仁美是从何处得知藤间统手里有海德菲尔德的呢?
海德菲尔德只不过是某个人费劲心血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制作出来的乐器,并没有发布什么消息,更不是出名演奏家的所有物。若要分辨这是不是真正的‘救世主’仿制品,那就必须亲眼看到或者亲手拉响才行。
响介支起额头又想,父亲有没有将这把海德菲尔德用作自己的用器也是不好说的,若是一直封存下来的,那羽田野仁美就更不可能得知这把小提琴的存在了。
就算父亲拉的就是这把小提琴,那他是不会让别人去碰他的小提琴的,更别说让别人去拉了……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响介蓦然说出了声,令七绪吃惊地朝他瞥了过来。
虽说没法保证,但刚才叔叔说他讲海德菲尔德交给那个人后回国前曾祖父说过,父亲是离家去音乐大学的。可是,藤间本家是在东京,若是去帝真和关东圈内的大学,他是没必要离开家的。
……作为小提琴手,你没能达到我的希望。
那个人前几天曾如此说过。那么,自己又到底会是达到什么目的的道具呢?难道那个人也是借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最伟大的小提琴手实现自己的某个目的的?如果是这样,那他是想……
“是为了……取回海德菲尔德。”
灵机一动之后,响介轻声说出了结论。
就在这时,
“早上好啊。”
听到柜台另一头有人打招呼,响介猛然抬头。站对面的是正提着乐器盒的木下以及彩花和吹子他们一干各部首席成员。响介这才想起,昨天大家好像是说过会议室周六空着的话就早点过来练习,于是他恍然打声招呼回礼。木下刚才打招呼显得犹豫,让人有些在意。
他们一群人朝第五会议室走了过去。演奏会马上就要到了,想必他们也是紧张的吧……响介刚又这么一想,
“我说首席啊……我想问个问题吗?”
本以为和大家一起去了第五会议室的木下忽然又挑起话头,让响介不禁暗吃一惊。刚才也见他夫人开卷帘店门,看来他今天是把看店的任务交给他夫人了。他今天穿的不是以往的鱼店作业服,而是旧衬衫加卡其裤的假日大叔装扮。他像刚才那样神秘兮兮地小声问道,
“听说演奏会的时候……你父亲会来?”
“呃?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没没,我随便问问。”
听人提起那个自己正好在想着的那个人,响介下意识地就如此反问。他本想对慌忙摇手的木下脱口说出答案——不会来,怎么可能会来…
不过,响介又把话咽了回去,并朝七绪桌上的海德菲尔德琴盒瞥了一眼。隔了一段沉默之后,响介沉闷地答道,
“……来的吧,我想。”
从眼角可以窥见正缠着手臂的七绪这时抬起了头。木下听后睁大眼睛,不知为何就抓住了响介的手,大声叫道,
“哦!是这样啊!”
他作势抓着响介的手腕举了举,接着就背好长号盒子朝第五会议室飞奔了过去。响介茫然目送着木下的背影,身后的七绪吃惊地问道,
“……怎么了?你不是断定你父亲不会来的吗?”
的确说了。那个人对演奏会本身是没有兴趣的,更别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