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自己。
找什么借口不去呢?想到这里,响介终于站起身,晃悠悠地走向了洗漱间。今天也是工作日,响介不能翘班。响介昏沉沉的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抱怨,还是按时去了公民馆。桌子后面的七绪正一脸若无其事地嚼着充当早饭的面包。根津好像又去打扫茶水室了。
“哟、还活着啊。昨晚把你放公寓前时你还一动不动呢,不过看你不一会儿就本能地回公寓里去,我以为没事呢。你当时可真像个产卵后回大海的海龟哦。”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响介刚想张口,脑袋却越发痛起来,便没说什么了。七绪从塑料袋里取出宿醉的胃药丢了过来。响介心想这应该是她的好意,就接了过来。
“不过爱子小姐的现场演奏还真是一如想象的有魄力啊,我都感动了。”
也不管这边听话的人的状态,七绪感慨颇深地如此说。爱子的演奏的确很棒,但响介想起和爱子说过的话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幸。等头痛缓解得差不多了,响介开口说,
“我说……爱子说的她那个老公,会是谁啊?听她说是没结婚啊,难道是没入过籍?”
“这话昨天我也是头次听说啊,我怎么可能知道?何况她还说人都已经死了呢。”
七绪理所当然地如此回道。她挤扁了手里的蔬菜汁盒子,接着说,
“不过……既然说纪念日时肯定会回来,可她又不是每年都回来,这点让人在意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说和老公的纪念日那天肯定会回龙之坂,她又明说上次回龙之坂是前年夏天的事情。而且,上上次又是在春天。
既然是纪念日,不是结婚纪念日就该是生日,都是一年一度的事情,在同一天回来才对。玲于奈也说过,爱子也就两年左右才会回来一次,那这个隔年而且所处季节又不同的纪念日到底是哪门子的纪念日?
说到这里,他们听到了几个人从入口走过来的脚步声。是龙乐团的成员们。自家不经营店面的乐团成员们通常会在周日参加一整天的练习。
“早上好啊七绪,还有首席。今天也要叨扰一整天哦。”
“哦、我们傍晚也会过去的。”
背着乐器的成员都轻轻挥手从事务所柜台前走过去了。目送着他们前往第五会议室的背影,响介也搓搓脸清醒了一下。现在可不是闹宿醉的时候。
等第一波人过去一会儿,一个女孩现身了。她留着一头齐肩的黑发,穿着简练而朴素的白色衬衫加七分裤。是背着中提琴的高坂幸,她好像今天不打工。
老实说,响介至今都没有特别注意过她。但既然之前和她妈妈以那种方式见了面,响介自然也就开始留意她了。不过,贸然叫住她会显得不自然,高坂幸惯例地招呼里面一声后就去了走道。
无奈之下,响介只好先收回视线,边想着今天练习结束后再叫住她边按下了电脑电源。
“那、那个……”
听见柜台那边有人小声招呼,响介连忙回头看去,是刚才本该去了会议室的幸。她交替地看了看七绪和响介,深深低头道歉说,
“昨天真是对不起……那么大声叫起来。”
她是在为昨天和玲于奈说完话就生气地离开会议室的事情道歉。那点声音都算大声的话,那木下的日常说话岂不都是噪音了?响介心里如此想着就摇了摇头。幸低着头继续说,
“我其实是想说我和玲于奈阿姨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真是抱歉。”
“啊、幸同学。”
看幸又要转身走,响介慌忙叫住了她。响介也不是有什么要事,既然和知情的玲于奈都那样了,他就更不能说和爱子见过面的事情了。结果,响介抛出了个无关痛痒的话题,
“那啥,状态怎么样?现在加了新曲子,应该感觉很麻烦的吧?”
“嗯,我每天都有记录练习曲目的……昨天主要是练习了第二主题。今天周日大家都在,所以打算一起练一遍。”
她老实地回答了不可靠的首席的提问,还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个封面很可爱的笔记本。真是个认真的姑娘。这时,一直闷不做声的七绪忽然开口了,
“小幸成为乐团成员都那么久了,我和你还没怎么说过话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拉中提琴的?”
幸听了,将背上的提琴抱到了手里。原以为她是个寡言的女孩,如此看来又不像,估计只是不会主动和人说话吧。
“是从中学开始的。中学之前是一直弹钢琴。小时候,这镇上有个钢琴老师很会教人……不过是少见的男老师。他喜欢埃里克萨蒂,会用萨蒂叫我,很疼爱过我。”
听着幸低声如此说,响介仰头看着天花板说,
“埃里克.萨蒂…哦、就是《为狗而写的柔和前奏曲》的那个吧?”
“……是的,为什么先提出这个曲子?”
“响介,萨蒂老师的代表作可不是那个吧?给我说《海参的干瘪胎儿》。”
“那个……就当我没说过吧。”
刚才举的怪名字曲子都是埃里克萨蒂实际创作的曲子。埃里克萨蒂被人称作音乐节的怪才,创作过多首堪称奇曲的钢琴曲。不过,他创作的单纯而又带着抽象哀愁的旋律却赢得了众多铁杆的乐迷。
幸一脸无语的表情,微微沉下了脸说,
“但是……老师却在我升中学前因为事故去世了。之后我也想过要继续弹钢琴,但龙之坂就只有那一家钢琴教室,后来是托祖母帮忙才去的提琴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