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龙之坂商店街交响乐团的革命 第三乐章 840回的烦恼

上自己。

  找什么借口不去呢?想到这里,响介终于站起身,晃悠悠地走向了洗漱间。今天也是工作日,响介不能翘班。响介昏沉沉的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抱怨,还是按时去了公民馆。桌子后面的七绪正一脸若无其事地嚼着充当早饭的面包。根津好像又去打扫茶水室了。

  “哟、还活着啊。昨晚把你放公寓前时你还一动不动呢,不过看你不一会儿就本能地回公寓里去,我以为没事呢。你当时可真像个产卵后回大海的海龟哦。”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响介刚想张口,脑袋却越发痛起来,便没说什么了。七绪从塑料袋里取出宿醉的胃药丢了过来。响介心想这应该是她的好意,就接了过来。

  “不过爱子小姐的现场演奏还真是一如想象的有魄力啊,我都感动了。”

  也不管这边听话的人的状态,七绪感慨颇深地如此说。爱子的演奏的确很棒,但响介想起和爱子说过的话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幸。等头痛缓解得差不多了,响介开口说,

  “我说……爱子说的她那个老公,会是谁啊?听她说是没结婚啊,难道是没入过籍?”

  “这话昨天我也是头次听说啊,我怎么可能知道?何况她还说人都已经死了呢。”

  七绪理所当然地如此回道。她挤扁了手里的蔬菜汁盒子,接着说,

  “不过……既然说纪念日时肯定会回来,可她又不是每年都回来,这点让人在意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说和老公的纪念日那天肯定会回龙之坂,她又明说上次回龙之坂是前年夏天的事情。而且,上上次又是在春天。

  既然是纪念日,不是结婚纪念日就该是生日,都是一年一度的事情,在同一天回来才对。玲于奈也说过,爱子也就两年左右才会回来一次,那这个隔年而且所处季节又不同的纪念日到底是哪门子的纪念日?

  说到这里,他们听到了几个人从入口走过来的脚步声。是龙乐团的成员们。自家不经营店面的乐团成员们通常会在周日参加一整天的练习。

  “早上好啊七绪,还有首席。今天也要叨扰一整天哦。”

  “哦、我们傍晚也会过去的。”

  背着乐器的成员都轻轻挥手从事务所柜台前走过去了。目送着他们前往第五会议室的背影,响介也搓搓脸清醒了一下。现在可不是闹宿醉的时候。

  等第一波人过去一会儿,一个女孩现身了。她留着一头齐肩的黑发,穿着简练而朴素的白色衬衫加七分裤。是背着中提琴的高坂幸,她好像今天不打工。

  老实说,响介至今都没有特别注意过她。但既然之前和她妈妈以那种方式见了面,响介自然也就开始留意她了。不过,贸然叫住她会显得不自然,高坂幸惯例地招呼里面一声后就去了走道。

  无奈之下,响介只好先收回视线,边想着今天练习结束后再叫住她边按下了电脑电源。

  “那、那个……”

  听见柜台那边有人小声招呼,响介连忙回头看去,是刚才本该去了会议室的幸。她交替地看了看七绪和响介,深深低头道歉说,

  “昨天真是对不起……那么大声叫起来。”

  她是在为昨天和玲于奈说完话就生气地离开会议室的事情道歉。那点声音都算大声的话,那木下的日常说话岂不都是噪音了?响介心里如此想着就摇了摇头。幸低着头继续说,

  “我其实是想说我和玲于奈阿姨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真是抱歉。”

  “啊、幸同学。”

  看幸又要转身走,响介慌忙叫住了她。响介也不是有什么要事,既然和知情的玲于奈都那样了,他就更不能说和爱子见过面的事情了。结果,响介抛出了个无关痛痒的话题,

  “那啥,状态怎么样?现在加了新曲子,应该感觉很麻烦的吧?”

  “嗯,我每天都有记录练习曲目的……昨天主要是练习了第二主题。今天周日大家都在,所以打算一起练一遍。”

  她老实地回答了不可靠的首席的提问,还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个封面很可爱的笔记本。真是个认真的姑娘。这时,一直闷不做声的七绪忽然开口了,

  “小幸成为乐团成员都那么久了,我和你还没怎么说过话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拉中提琴的?”

  幸听了,将背上的提琴抱到了手里。原以为她是个寡言的女孩,如此看来又不像,估计只是不会主动和人说话吧。

  “是从中学开始的。中学之前是一直弹钢琴。小时候,这镇上有个钢琴老师很会教人……不过是少见的男老师。他喜欢埃里克萨蒂,会用萨蒂叫我,很疼爱过我。”

  听着幸低声如此说,响介仰头看着天花板说,

  “埃里克.萨蒂…哦、就是《为狗而写的柔和前奏曲》的那个吧?”

  “……是的,为什么先提出这个曲子?”

  “响介,萨蒂老师的代表作可不是那个吧?给我说《海参的干瘪胎儿》。”

  “那个……就当我没说过吧。”

  刚才举的怪名字曲子都是埃里克萨蒂实际创作的曲子。埃里克萨蒂被人称作音乐节的怪才,创作过多首堪称奇曲的钢琴曲。不过,他创作的单纯而又带着抽象哀愁的旋律却赢得了众多铁杆的乐迷。

  幸一脸无语的表情,微微沉下了脸说,

  “但是……老师却在我升中学前因为事故去世了。之后我也想过要继续弹钢琴,但龙之坂就只有那一家钢琴教室,后来是托祖母帮忙才去的提琴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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