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要从那一大堆CD山里找出来可不太可能……”
的确,要从她那一屋子的专辑里找出一张CD来可不容易,那里乱得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七绪想了一会儿,似乎也早早打消了回去找的念头。
“算了,”
七绪抬头朝响介指过来说,
“既然她会在龙之坂待上一阵子,要签名就推后好了。响介,你赶紧收拾收拾。玲于奈姐是开车走?”
“老样子啊,顺便搭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好了。你先回店里去吧。”
低音大提琴那么大的乐器要背起来走可不容易,所以低音大提琴手基本都是坐车移动的。玲于奈醒酒的时段也正好是排练开始的时候,所以她都是开掀背车载着大提琴来公民馆的。
“可以是可以,但你能进店来?那个楼里可没有电梯哦?”
“放心吧,哪里都拦不住我的。”
七绪还是那么的自作主张,响介只好无奈地又去收拾他的兰德尔菲了。不过,他心里也是有所好奇……不是好奇高坂爱子,而是好奇那个一直抿嘴拉着中提琴的幸。虽说事到如今才去关心有些晚,但他也不能对龙乐团成员不管不顾。
也许自己也变得像七绪一样多管闲事了吧——响介如此想着便合上了小提琴的锁扣。这时,已经到会议室门口的七绪朝他看过来,等不及地敲起了轮椅扶手。
玲于奈开的夜店“御幸”位于与商店街隔了一条街的餐饮街里。响介也去过一次,但当时他不是客人,也不是在营业时间去的。他仰望着夜色里的古旧杂居楼群,这才想起这是他第一次晚上去那个夜店。“御幸”所在的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少有人出入。
七绪到底还是没敢冒着被吊销驾照的危险在店门口停车,而是把车停到了小楼一旁的收费停车场里。七绪没有拿出放在后面的轮椅,拄着拐杖就下车了。响介问她,
“玲于奈也担心过,这里可没有电梯啊,你上得去?”
说着他便指了指前面的台阶。虽说台阶不算陡,但七绪的左脚根本无法动弹,凭她只能走出百米的脚力,上楼梯怕是很难。不过七绪并未面露难色,而是轻巧地说,
“上倒是能上,就是比较麻烦。你背我吧。”
响介一听,在下车的中途愣住了。他也想过可能某天会被她如此要求,但又总觉得七绪这么独立自主的人是不会这么说的。可惜,响介忘了七绪是一个为达目的就不择手段的人了。终于还是被可怜地当做苦力了啊——响介沮丧地看着七绪在台阶边敲扶手催促,只好蹲下身去了。七绪不客气地全身扑了上来,响介却感觉意外的轻。不过想来也是自然。虽说她有好好地做复健运动,但她的双脚毕竟都瘦得跟皮包骨似的。那场车祸才过去三年,肉体萎缩的速度却相当快。七绪之所以在这个小小的龙之坂四处奔走,或许是想抗拒这般现实吧。
“干得好啊响介,有你这个助手在,我的世界就扩展开来啦。照此以往,登上助手顶峰就不再是梦哦。”
“……就我这样背着你?”
爬楼梯的响介原本还有些感伤,但听七绪在背后拍着他的脑袋如此一说,又换了个想法——还是饶了我吧。如此想着爬上楼梯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写着“御幸”的紫色招牌。七绪从响介背上下来,拄着手杖伸手推开了店门。
上次来的时候还感觉是个落寞的夜店,这次不知是灯光原因还是店内经过了打扫,这次店里看上去没那么落魄了。
刚这么想,店里忽然传出了一阵高声男音。
“哎呀!这不是七绪酱嘛!少见啊!”
“哎呀,我说怎么感觉声音这么恶心呢,原来是少女店长啊。”
真过分——说着就抱拳扭起脖子来的是个熟脸,就是响介几乎每晚都去的卡拉ok的店主六条。六条坐在沙发上,好像也注意到了跟着七绪进来的响介,在胸前轻轻摆着手说,
“哎哟,这不是响介君嘛,这是吹的哪阵风啊?”
“啊……晚上好。”
响介不太擅长应对他,姑且像往常一样地向他打了声招呼。六条乍一看是个棉花糖一样白的胖胖中年人,但谈吐却是这幅德行,估计不少人都会感觉别扭吧。六条也不留意这边的心思,微微侧头问道,
“难道是因为我关了店门你就一直追到这里来的?抱歉啊响介君,我是知道你每天都会来我店里的啦。”
“……搞啥嘛,难不成你们俩是那种关系?”
店里传出了一声冷冷的吐槽。貌似是刚刚回来的玲于奈。
“不是的!”
被响介条件反射般的否定掉了。七绪交替看了看响介和六条,耸了耸肩说,
“话说回来,这搞的什么密集聚会啊?”
“哎呀,这不是明眼都知道的事嘛七绪酱。是在龙之坂翩翩起舞的夜之蝶群哦。”
“但我怎么感觉明显有只蛾子混进来了?”
七绪嘴里还是那么的不饶人,不过六条也不介意,双手捧起桌子上的玻璃酒杯说,
“我是听说小爱回来才关店来这里的啊。反正也没人去唱卡拉ok。啊、响介除外哦。假日外的休业也就这天而已,响介君见谅吧。”
“我说吧?你去了也是吃个闭门羹。”
七绪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赌赢了什么似的如此说。响介叹口气,想起六条的话便又问,
“六条先生,你认识小幸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