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了?”
“我不想一点一点地看,看就要一览无余嘛。”
响介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七绪的说话方式了,但这次他真是跟不上了。十年前的日历肯定是不会有卖的了,难道要去网上下载一个打印?想到这里,他忽然恍然拍手说道,
“那用电子表格怎样?电子表格应该连闰年都可以表示得出来。”
“好办法!你这家伙真是在怪地方脑子灵活啊。谢啦,你去吧,练习加油吧。”
七绪叫了声赞后就朝响介挥手作别,简直就像是在说“没事了,你可以滚蛋了”。响介也提不起劲对自顾自的七绪多说什么,甩甩手告个别就离开了她家。
响介背着兰德尔菲,戴头盔的时候瞥了一眼手表。因为七绪找的东西一会儿就找到了,接下来练琴的时间看来比预想的要多些。他仰望着冬日的晴空,心里却堵着淡淡的心思,
“怕羽田野仁美……”
响介一边踩着油门驶往商店街的方向,一边苦想,这份恐惧与他小时候从父亲口中听来的对小提琴恶魔的恐惧类似。只是对七绪来说,这份恐惧是来自于她的亲生母亲。
七绪曾说过音乐的世界里不存在奇迹…….即便是与降临于音乐舞台的恶魔交换契约才得来的能力,那些创造出凌驾事实之上的奇迹的音乐家难道不正是音乐魔鬼吗?
七绪挥下手臂,金属管与弦五部在预拍之后开始了合奏。是以强音开幕的雄壮前奏曲《纽伦堡的名歌手》。
这个商店街的人们不仅要成为各自工作上的专家,又要勤于歌唱,不忘热爱音乐,所谓“匠人歌手”。为了让人们牢记这点,源次郎每天都会乐此不疲地通过拱廊街的扬声器播放这首曲子。这首早已被商店街的人们视作空气般习以为常的曲子也是龙乐团的压轴曲目。
曲子的完成度高,各个部分也各有出彩之处,自然也就是年末演奏会的招牌演出曲目了。七绪的指挥自身也练到了与音乐化作一体的地步,轻快而不间断,准确到每一个音符单位。换个角度讲,七绪所指挥的音乐是龙乐团最能准确演奏出来的曲子。
在这个前奏曲部分,响介是作为乐团首席——也就是第一小提琴首席小提琴手,统括包括弦五部在内的所有乐团成员。不过,他也要以站在指挥台上的七绪作为风向标。就算是同一首《名歌手》,每次的演奏都不会固定模式,七绪自己也在摸索着音乐的调和之道。
就比如这次演奏,弦五部的声音显得有些压抑,七绪朝向这边的左手的动作幅度比昨天要小。想必这是因为吹子的小号与木下的长号能够很好地掌控强弱带来的吧。
至今为止,龙乐团尚且只能演奏极端程度的强弱音。比如说,强音会演奏成极强音,弱音基本会演奏成极弱音。特别是经验尚浅的吹子和惯于擅长力气演奏的木下。声音最为嘹亮的金属管的两个首席都是那个样子的话,周围的金属管和木管自然也都会被影像。而如此一来,业余乐团宿命般人手不足的弦五部再不提高音量就会被掩盖掉,和声自然成不了形,演奏变得起伏不平从而缺乏表现力。
七绪正在做的,正是调整它们的声音直至各部分平衡。
“所谓渐强音,就像吹子酱你骑自行车上坡一样。你一次猛蹬踏板,脚不是总会在上到坡顶前踏到底吗?这一部分的第四小节的八分音符就是坡顶,从哪边开始加速能很容易地登上坡顶,你想想看。”
“木下大叔啊。老婆叫你打扫浴室的时候,你肯定是用连厨房都传不到的声音抱怨着打扫吧?这里的极弱音差不多就是用那种音量啊。”
……虽说她每次的指示都是如此,但成员们都会各自领会并渐渐向理想的演奏靠近。天才与才能之类的词汇尽管不讨响介喜欢,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七绪心里的确有着完整的音乐形态,而且拥有掌控乐团以构筑出音乐的手段。
进入《纽伦堡的名歌手》的收束部分,终尾的强音轰鸣在封闭的第五会议室里回荡起来。响介运着琴弓,简直让人耳鸣的轰响与自己演奏的小提琴声灌进了他的双耳。七绪的指挥棒与左手抵在一起,打出了终止信号,音乐也如同运动选手完美着地般静了下来。余音撞在墙上后消失,七绪放下双手……周围这才传来人们松气的声音。
响介放下琴弓,方便松脂片滑落地倾倒了兰德尔菲。瞥一眼悉悉索索说着话的成员们,他确信这首名歌手算是基本成形。龙乐团虽是业余,也是能把这道前菜练到相当水平的嘛。七绪的指挥既然已经只是为了统括各个演奏者,为了不扼杀每个人的演奏个性,她的指挥动作也显现出了相应的变化。
这时,七绪用指挥棒敲了敲乐谱台。等成员们都闭嘴投来视线,七绪说道,
“好了,今天开始也终于是十二月了,距离演奏会还有二十三天,名歌手就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们就集中练习《康派涅拉》了。个人练习都准备好到位了吧?”
是啊,今天是十二月一日,离演奏会就只有短短二十三天了,响介也感叹了起来。《康派涅拉》的问题不在于背景交响,而在于响介的独奏。响介当然也多次试过配合全体练习,但要是问能不能值得别人付钱来听,他就只能摇头了。
现在快晚上十一点了,根津差不多也该来窥视会议室了,七绪便宣告了解散。好吧,自己也该去六条店里去自主练习了——响介想着便揉了揉到底开始作痛的肩膀,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七绪找到CD后好像很起劲地说过要再去“御幸”,但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再不去的话爱子不就离开龙之坂了吗?
无奈,响介便起身去指挥台准备问一下七绪。但他正要叫七绪时,有人先一步叫了七绪。还在收拾单簧管的都晃悠着她的矮胖身子走过来,递给七绪一张纸说,
“七绪酱,下次我店里会出这样的服务哦。觉得好就叫哦!啊、首席也来一张吧!”
都说着就给走过来的响介也递来了一张传单。传单貌似是亲手做的,上面画着一只身上穿着他们店里那种头巾和围巾的猪,标题是“piccolo便当外卖服务。”
“我和雅史商量过,一直坐等顾客上门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