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掌舵的首席,成员们都住口看了过来。
“就是演奏曲目啊。已经没有时间了,就用和一个月前一样的名歌手做前奏、勃拉协奏做协奏曲?”
交响乐曲目最晚都是在演奏会的半年前决定好的,现在换用新曲是来不及了。但他一说和上次演奏会相同的曲子,成员们就都摇头了,
“哎呀,机会难得还是希望能加点别的演出曲子呢。”
“比起前奏曲和协奏曲,交响曲才是基本吧?”
相比安全的道路,这群热情高涨的人们看来是想选择刺激的道路。的确,交响乐演奏会一般都是由前奏曲、协奏曲以及交响曲构成的,业余乐团也不会因为编制不足而没法齐全……响介怀着几分无力,茫然地看着他们说,
“三个月练出交响曲么……”
长篇交响曲是由数个乐章组成的,演奏难度高,对龙乐团里优先各自本业的成员们来说就更是如此了,他们抽不出练习的时间。
“藤间先生,贝多五怎么样?”
坐在队伍中间位置的长笛手畑山彩花拖着声音问道。彩花她自己也是身为这个龙之坂百年老店“华京堂”的第四代店主的人。
“太过有名了……恐怕没法讨好那些挑剔的客人啊。”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通称《命运》。虽说开头是配合部分,但如此有名的曲子要是出了差错也刺耳,容不得一丝马虎。
“那样的话,要不干脆就用章鱼老师的曲子吧?”
扶着巨大的低音提琴开口的,是依旧身穿着华丽晚礼裙的玲于奈。身为速食店妈妈她做此打扮自是无可厚非,但响介眯眼看着她满是亮片的衣服摇了摇说,
“那个……是自杀行为。”
七绪接受采访时所说的那个肖斯塔科维奇的曲子可不是业余乐团所能演奏的。越是靠近近代,谱写出来的交响乐所需的编成就越多,乐谱也越发复杂。
“喂喂,消极首席,若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不用搞乐器了?勇敢地大声演奏才是我们龙乐团吧?”
七绪不耐烦地用指挥棒戳过来如此喝道,把苦思冥想的成员们拉回了现实。没错,也不能一上来就都否定。
“也是……抱歉,我慎重过头了。那么我暂且保留意见,先尽力把名歌手和勃拉协奏完成吧。”
“没关系啦,首席也是为了不让我们丢丑着想的嘛!”
木下高声说道,引得成员们都笑了起来。这时,会议室门被人犹豫地推开,根津的大眼从门缝外窥视进来说,
“抱歉打扰你们排练了,但现在已经九点了,差不多要闭馆……”
虽说这个会议室貌似是随意使用的,但终归属公民馆管理。馆长这话一说,成员们就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响介擦着散落在琴面板上的松脂片,蓦然开口问七绪,
“话说七绪……演奏会的事情你有对源次郎说过的吧?既然是事关商店街全体的活动,商店会的会长兼乐团顾问要是不知道可就贻笑大方了哦?”
增田源次郎是龙之坂商店会的会长,他的孙女吹子是乐团的小号首席,可能已经转告过了,但这个当事人装作不知总说不过去吧。
七绪听后却楞了一下,然后竖起大拇指说,
“……OK响介,我正打算明天去报告呢。”
“你根本就是刚想起这回事的吧!”
响介不禁失声叫起来,引得几个成员吃惊地朝他们瞥了一眼。七绪也不介意,皱起眉头用小拇指掏着耳孔说,
“你还是像个小姑一样啰嗦啊,年纪轻轻就这么风火可是会谢顶的哦。明天正好是休馆日,你也一起来吧。”
谢顶的话都是谁的错啊——响介把这句吐槽憋在了嘴里。周一是公民馆的休馆日,难得的休息天还得陪这个让人无语的指挥,响介心怀些许无奈地看起了陆续回家的成员们。
抱怨了这么多,但又能和他们一起为了新目标而演奏的确是件高兴事。响介如此想着便关上了小提琴盒的锁扣。
第二天下午,这个在盆地里开拓出来的小镇还是湿热得全然不像十月。龙之坂拱廊商店街里还是循环着万年不变的《纽伦堡的名歌手》。响介一边呼扇着自己衬衫往里面灌风,一边追着以惊人速度在街道上行进的七绪。这步伐都快接近小跑了。
“七绪……为什么不开车去源先生那里啊?”
也不是觉得这么追着她跑有多吃力,响介还是这么问了。源次郎经营着一家扎根本地的葬礼店“增田葬仪”,但出于营业性质,他的店铺有些偏远。七绪再怎么有体力,轮椅的移动距离还是有限的。
平时她都会开她那辆装备了辅助装置的残疾人汽车,但今天她好像把它留在了公民馆。七绪听了响介的疑问,头也不回地说,
“源先生隐退后,和附近商店街振兴会所的老爷子下将棋比在家时间多啊。话说,你是第一次去振兴会吧?”
听了这话,响介只是随口应和了一下。他知道拱廊街尽头一条小道边有个简陋小屋就是商店街振兴会,但他自是没去过。七绪放缓转动轮椅轮子的速度,叹了口气说,
“源先生生性喜欢节日,演奏会的事情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嘛,昨天你讲的要点还是得考虑考虑啊。”
“你说曲目的事情?”
昨天她那个时候在这个话题上随意和了稀泥,现在忽然又严肃地提起这事,让响介有些困惑。一之濑七绪这个女人虽说言语行动让人咋舌,但关乎音乐时却时常显露出令人惊异的冷酷与聪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