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又到今天的午休时间了。响介,我们去河本笨夫妇那儿去吃饭吧。”
她说着就直接出了事务所柜台。最近他们一直是在河本夫妇经营的piccolo里吃套餐,不过多少能帮商店街做生意也是不错。
“走好,我留下来守电话好了。”
根津依旧保持着在椅子上跪坐的奇怪姿势,在桌子上摊开了他的爱妻便当。响介把钱包和手机揣进口袋后也走出了柜台,正要去追七绪,忽然又在告示板前面停下了脚步。
啊——他看了告示板上的海报叫了一声。那只是一张召集市民参加年末马拉松大会的海报,但问题是海报里用的照片。是从山岳上拍到的日出。再看海报的下边,果然写着“摄影:龙之坂中央高等学校 宫间修一”
“怪不得会感觉眼熟呢……原来是每天都见到的啊。”
那是他在宫间照相馆的工房里所见到的一张照片。修一说他得过奖,大概就是因此被登上海报的吧。已经到走到门边的七绪又折了回来,抿起嘴角笑道,
“他是大冬天夜里就守在龙之峰上,花了半天才拍到的哦。别看他那副样子,还是挺有骨气的。这下,小白脸排名第一的座位又顺利花落你家了呢。”
“啊啊、的确……他还是挺顽强的吧。”
等待和吹子搭话机会的那种劲头的确符合捕捉按下快门时机的摄影师……虽说很多地方有些微妙,响介还是如此往好的方面想。
就在这时,入口的自动门忽然打开,秋风灌了进来。走进来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他还是一身严谨西装外加一顶毡帽的打扮。响介见到这个装扮特别的老人后说,
“副会长先生,这是有什么要事吗?”
“嗯,我是来申请这个的。”
他说着就递来了一张纸递。那是一张第三届龙之坂将棋大会参加申请书的复印件,下面便是芳吉字迹苍劲的名字。将棋大会是公民馆举办的惯例活动。响介接过来苦笑道,
“谢谢……前些天源次郎先生也申请了呢。”
“我先说明了,我比他强,不可能输的。”
响介和七绪相互看了眼对方,都耸了耸肩膀。芳吉见状,咳嗽一声便换了个话题,
“还有就是龙乐团的事情。虽然源次郎话是那么说,对于可能有利于商店街兴隆的事情我是不会一味反对的。不过我要强调一点,店主们都要注意不能荒废本业才行。”
“那真是谢谢了,芳爷。龙乐团那天会演奏《女武神的骑行》给您听的。”
见七绪抿嘴笑着如此说,芳吉用默不作声地表示了认同。他整理一下他的个性毡帽后,用拐杖杵了杵油毡质地的走道地面说,
“音乐是个好东西,我期待你们的哦。”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响介看着芳吉蹒跚离去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还有,也请考虑一下修一想要继承店的事情吧。”
芳吉没有对此做出明确回答,只是用那像他孙子一样长的手臂在头顶挥了挥。七绪见了却像是得到满意答复,从响介手里拿走那张申请书后放进柜台上的文件箱,摇着轮椅去出口了。
“好了,既然得到副会长的认可了,我们接下来就可以正经筹划演奏会了。”
她的口气就像个得到玩耍许可的小孩。不过能突破商店街的难关也不错,响介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当然,细节问题还是堆积成山的……
这时,响介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了。听着不像是邮件,响介就瞥了一眼屏幕,立时愣住了。一股想要将手机丢出去的冲动条件反射地涌了上来。不过响介并不是有这般勇气的男人。总之,手机屏幕上显示那个人名对他来说都不是好兆头。
“怎么了?”
七绪在公民馆门口又刹住了轮椅,诧异地回头问他。七绪很敏感,想必已经察觉到他的表情了。
“……你先去吧。”
响介只说了一句就转过了身去了。他本可以无视这通电话的,他已经没有义务和那个人说话了。但响介还是走进了最近的第一会议室。他关上门后也不开灯,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后又看了看手机。
呼叫还在继续。再呼几下通话就会被切换到语音留言,那样他就不用与那个让他听声音就难受的人直接对话了。
但响介还是接通了。他将全身落在椅子上,把手机听筒抵在了耳边。这期间,他心里说不定还抱着小孩子一样的期待,期待过了这几个月,那个人会变得与以往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人不同,能通情达理些。
“……喂?”
“你在干什么!”
上来的一句话既不是打招呼也不是询问近况,而是干脆的一声呵斥。若只看字句,这话也不是明显的责难。可惜,对方的语气里除了责难就再无其他了。刚才那种期待自然也应声消失了。
因为窗户朝北,第一会议室里采光不好,再加上没开灯,大中午在里面也感觉已是黄昏。
“我听馨说了,你还在业余乐团继续拉小提琴吧?”
要是没接这通电话该多好,响介为自己的轻率后悔了。也许该就这样挂掉电话。听筒那边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录音一样毫无起伏,那个人也许不是有血有肉的吧。如此一想,他忽然感觉再这样听下去很愚蠢,于是准备合上翻盖准备挂掉了,
“响介,放下你的琴弓。”
在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的瞬间,对面隐约说出了这句话,让响介一时僵住了。他调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