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是城镇振兴项目交响乐团的提倡人换句话说就是责任人吧。那个平身低头的老人将他那象征人生前辈的褶皱双手伸了过来,不好拒绝的飨介也不得不双手回握了过去。老人用与他八十多岁年龄毫不相配的力道握住飨介的手,一下把脸也凑了上来。
「我是昨晚从常任指挥那里听到会有能担任乐团首席的人来的消息的,所以一早我就稍稍卖了些力。这下,我们商店街又能看到曙光了啊!」
「常任指挥?」
飨介诧异地叫出了声,没成想消息已经传到那种地步了啊。源次郎和彩花顾自兴奋的时候,那个医生用一声咳嗽打断了他们。
「我说增田先生你该控制控制吹小号了。有个兴趣爱好固然是好事,但毕竟是给身体带来负担的乐器。」
但是源次郎听了却顽固地摇了摇头。他一挥拳——虽说是挥在了柔软的毯子上,只发出了闷声不响的声音——唾沫星子却飞老远地叫了起来。怎么看他都是在故意让自己的血压升高的。
「大东先生你不懂!现在龙乐团里没有能代替我做小号首席,没那种有根性的小号手!」
「不会不会,我也听过你们演奏过多少次了,增田先生旁边的那个不是吹得更好嘛,把位子让给那个人不是挺好吗?」
「不成!次席的诸冈光有技术没气势!没有特攻精神!」
「哈气势啊」
估计医生只会认为这是顽固老头的精神论吧。医生一脸难办的表情,摘掉了眼镜。看样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进行这般对话了。就在这时——
「喂!老头子!你到底是要给别人惹多少麻烦才满意啊!」
有人风一般冲进病房,那嗓音已不是医院里能允许的音量了。源次郎闻言便脸色阴沉下去,医生也叹出了自进病房以来最长的叹息。
一下掀开隔帐进来的是一个穿学校制服的少女。她留着根部生出黑发的茶色头发,短裙裙裾松散,上身制服也被故意改造过了。她原本就生得一双凌厉的眼睛,这会儿吊得更高了。
「好啦好啦、吹子酱,先冷静点。源先生,你没事吧?」
说着就抓住少女手臂的正是跟着进来的七绪。看来这个少女就是她之前所说的要带来的老人的家人,老人的孙女了。少女像老人刚才那样唾沫横飞地高声叫道,
「放开我七绪!说什么危险状况啊!他不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的!」
「吹子!对老人用的什么口气,快给我道歉!」
「增田先生,你和孙女都冷静点。」
总之,这下飨介算是知道增田家的人都有点血压高了。但总不能放任这种状况不管,只不过医生的话似乎没起作用,那对祖孙还是毫不领情地继续拌起了嘴。
「话说回来,你怎么那个时候了还待在家里!不是说暑假开始就回吹奏部的吗!」
「要你管!没什么事的话我可就回去了!」
丢完这句,少女真就转过身去了。坐在圆椅上的彩花见状,慌忙起身试图从背后拉住她。
「啊、等等啊吹子酱!」
但是准备大步走出病房的吹子并没有停下脚步。彩花忽然又像之前那样摇晃了起来,幸好飨介连忙扶住了她。站在一旁的医生好像对此已是司空见惯,叹着气地说,
「唉、真是的,畑山小姐还是请先去别的病房休息吧,你也是过劳了。」
这个医生还是那么的冷静。飨介听他说出过劳这个词时吃了一惊,但医生却只是地对他们说一句保持安静就扶起畑山,准备走出病房了。
「还有,一之濑小姐外科的加贺山医生让你好好去做康复运动。我知道你很忙,但也不要翘掉哦。」
和七绪擦身而过时,他又对七绪说道。
「就算不特意来医院,我每天在外面都和做康复一样啦,你是不知道我这双脚在镇上有多忙。」
飨介原以为这个小镇也许只有这一家医院,听到这里他终于放下心来了。尽管还什么都没解决,但飨介感觉气氛明显比刚才要缓和下来了。
源次郎想必也冷静点了吧。他一边整理好凌乱了的和服,一边又长叹一身并浮现出了懊恼的神色。
「唔嗯,让你见笑了呢,首席。」
他扶了扶玳瑁框眼镜,将细瘦的双臂缠在了胸前。他这才注意到飨介目睹了吹子冲出病房的整个过程,他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
「我孙女吹子刚才的态度那么失礼,真是抱歉。那妮子现在是高中二年级,但好像还在叛逆期所以才突然会变成那个样子的。她半年前开始就不去所属的吹奏部,也不碰小号了,而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您孙女也吹小号?」
「是啊,吹子是从小接受我的英才教育长大的,以前我们每天都一起练腹肌、一起吹小号、一起在河边大喊练嗓子来着」
源次郎远目回忆了起来。但听他这么一说,飨介又怎么都感觉不到哪里英才了。但话说回来,小号也的确是这种乐器,比其它乐器更要求体力和精神力。
「当初吹子第一次在小学管乐队里吹小号时,那可真是引得全镇人热泪盈康的鼓掌啊。所以那时候的录像是我们增田家作为传世之宝」
飨介刚担心这个老头会一直沉浸在老人独有的叙旧里时,老人的忽然看向了飨介身后的七绪。于是飨介也跟着他的视线朝身后瞥了过去。
「我觉得能代替我成为小号首席的还是只有吹子。吹子如果能进乐团的话,我也就能安心隐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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