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里面说,
「走一段路右转,是笨蛋河本夫妇开的咖啡店,那里的午饭便宜还好吃,你可以去看看哦?」
吹子意外的善解人意,是个不错的孩子。除了叫别人笨蛋之外。不过飨介看她打扮和言语口气,又觉得她也许只是正值叛逆做坏的年龄而已。
「谢谢你,吹子酱。」
想问她的事情还很多,不过再缠着一个正放暑假的学生也不好。转身离去的吹子听了,只是头也不回地朝他摆了摆手。少女在飨介的目送下走下坂道离开了。这个龙之坂果然有很多坡道。虽然不知道先人们开拓这片土地的时候,是不是看这里的地形像盘曲的龙一样才给起这个名字的,但也基本八九不离十吧。
总之,飨介现在最担心的是他的小提琴,他得赶紧回公民馆想到这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公民馆。那暂且就去刚才吹子说的那家咖啡店问问吧,之后还得把吹子的想法报告给那个旁若无人的轮椅前辈。
飨介打定主意后,走进了那个商店街。
点点的固执嘛。她都是和我在一起六十年的人了,最后怎么告别还是让我决定吧。」
「放弃吧吹子酱,你的爷爷这把年纪了还全力吹奏画廊漫步,就是那种人啊。」
坐在驾驶席上的七绪抿嘴说道。源次郎听了,忽然笑了起来。吹子一脸不解,仰视这边又说,
「给大东先生、商店街的各位添麻烦话说回来,到底又是为什么要偏偏今天从医院溜出来啊,一到明天,还不是能照常出院嘛!」
源次郎听后,忽然飘开视线,说话犹豫了起来,
「今天是八月四号是祭日,我扫墓去了。」
这样啊飨介刚要认同,但转念又皱起了眉头。这和他听说了根本对不上号。吹子听了也皱起了眉头,脱口而出地说,
「奶奶去世时是半年前,二月份啊。」
吹子半张嘴巴一脸的莫名其妙,看起来和年龄一致的稚嫩。但源次郎听了她的质疑,只是简单地回答说,
「不是你奶奶。是维克托.哈克曼的祭日。」
「谁啊那是!」
「当然是画展览会之画里的那些画的画家啊,我和你奶奶都想把他的死和穆索尔斯基放在一起祭悼的。」
源次郎不以为意地回答了吹子理所当然的问题,七绪则大声笑起来,笑声盖过了他们的声音。吹子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却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抓起阶梯上的小号盒子飞也似的跑走了。
「吹子酱!」
飨介慌忙想去叫住丢下自己的红色自行车便朝路另一边跑去的吹子,但是七绪从车窗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飨介回头看她,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 吹子酱她不要紧的。」
那个左手提着小号箱,右手拿着裸露的小号的少女渐渐跑远了。源次郎看着她的背影,不经意间开口,
「吹子说的没错,我给商店街的大家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没事啦,源先生。如果是为了会长,他们什么都肯做的。」
看着貌似很抱歉脸上却透着明媚的源次郎,七绪只是耸肩如此说。源次郎盯着吹子远去的方向,小声嘀咕道,
「展览会之画是她奶奶喜欢的曲子。为了探知穆索尔斯基在乐曲里埋藏的灵魂,我们两人在这一天祭悼他们,这事儿是真的。」
现在他抬头仰望着蔚蓝透明的夏日天空,似乎是在向别的什么地方的人说话,
「就算不去寻找你的重生,这不是还有一个和你一样倔的小妮子不过那妮子可不会像你一样放弃小号,毕竟是我教出来的嘛。」
一脉相承。源次郎说着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他那满是皱纹的脸正愉快地挤在一起,少年般似的耸了耸肩膀。
「我打算在我的葬礼上播放展览会之画的第一漫步,在那个小号旋律里出殡。不觉得我的人生最后一站很美妙纯粹么?」
「放心吧,至少将来几十年里你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七绪毫不客气地说,飨介也用力点头表示了强烈的同意。
这时,第一漫步那庄严的旋律从远处乘风而来。飨介一瞬间以为是幻听,但那阵旋律却像是在有条不紊地向这边靠近似的,渐渐增大,音色愈发嘹亮入耳。
少女并未出现。但是旋律的确存在。降B大调的前奏曲如同沁人芳香般向这边传播开来,简直就是为了降B调小号而存在的。
「粗糙啊,真是粗糙,但真是好音乐。」
说着,源次郎便闭上了眼睛,他脸上并不是失望的表情。
「七绪酱、还有新来的首席,我要从龙乐团引退。我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再继续吹小号了,我也好吹子也好也许只是互相怄气而已吧。」
「这样啊,还是一脉相承呢。」
听得七绪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返还回来,源次郎嗤笑了起来。七绪不经意间朝飨介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恐怕难以用可爱来形容的笑容。飨介看着七绪的笑窝,不禁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话——那正是久活于世的长者才有的希望。
帝王就算退下御座,也会在后面静静地守望者后继者。
「飨介君!我还以为你把音乐家的灵魂丢在这里就不会来了呢!小提琴非常昂贵的吧?我啊、心里真是七上八下」
把源次郎送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