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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的决心已经无法改变了。
一切已经太迟了。
「村木伸一,你为什么杵在那里不动?」宇沙里靠在墙壁上盯着他看。「为什么不努力求生?为什么不努力找活路?」
「我没办法。」村木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我差点就杀了你,好、好不容易才贯彻自己的想法,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让一切都白费,怎么能够说变就变呢。」
「你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宇沙里忍着痛,断断续续地说话。「你所选择的路,已经消失了,除了放弃别无他法。」
「我办不到啊。」
如果是园部还有可能,如果是唯香也有可能。
但是他办不到。
因为他伤害了宇沙里……
「你是……对刺伤我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终究还是逃避不了这个话题。村木不敢直视宇沙里,脑中告诉自己快逃吧快逃吧,他像小动物一样颤抖着双脚,准备逃离现场。
「慢着……别跑——」宇沙里用力按住伤口,硬挤出声音来。「你没有权利从我面前消失,不准逃。」
「我、我……」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已经、已经——」
「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咦?」
「我很痛恨你。」宇沙里突然这么说:「我痛恨你拿刀刺伤了我,痛恨你为了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伤害我,真的非常非常痛恨,恨到想要杀了你。」
他被排斥了,被讨厌了。
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差点杀了对方。
「所以你要,补偿我。」
「补偿你……」
「你让我受了重伤,所以必须暂时……充当我的手脚。你必须要听我的吩咐,替我做事,我要让你感受到同等的痛苦,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不会原谅你的。」
村木点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非常合理。尽量报仇吧,如果要拿刀刺回来才甘心,那就尽量刺好了。
「然后,等你补偿完了,就要好好在社会上努力生活。」
「……咦?」
「不要让受伤的人重复讲同样的话,我叫你好好在社会上努力生活。你既然有勇气拿刀刺杀我,就表示你有能力突破自己,所以要把新的念头付诸实行,这样就够了。」
「你、你是说——」
「好好证明自己不是弱者吧。只会闭着嘴巴在心里抱怨东抱怨西的,根本没有人会理你。」丢脸的行径被戳穿了。「嗯……说话也是会累的,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我还不想死呢。」她瞥了眼地上那名同样受重伤的男学生。「这个男的还没断气,我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当然不能死。」
「请、请问……」
「你还在干嘛啊村木伸一,还不快去帮忙准备逃生工作。」
「我、那个——」
「连一句话都说不好——」宇沙里冰冷的眼神射过来。「小心我修理你!」
「是……我马上去!」
村木赶紧抓快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跟原先以为的不一样。
脚步突然变得很轻松。
连心情也跟着变轻松。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呢?
村木对此感到非常地困惑。
然而这种困惑也让人喜悦。
为什么会有如此明朗的感觉呢?
为什么会有如此喜悦的心情呢?
为什么一切都云淡风轻了呢?
为什么自己会泪流不止呢?
下午五点三十八分
准备完毕。
大家努力凑了四块门板,先让四个小组——不倒翁的姐姐跟兵藤是旱鸭子部队,江崎跟那绪美是零战力部队,赤荻跟油灯是照明部队,不倒翁跟妙子是攻击部队——分别坐在门板上。
然后……水,终于来到三楼了。
走廊开始慢慢淹起来,瓦砾跟尸体都逐渐被侵泡。
我心跳如鼓,脉搏快得不像话,紧张到有点想吐。手上握着扫把,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满头大汗,耳鸣,呼吸困难。
「佐奈姐姐,」那绪美坐在门板上,漆黑的眼眸看着我。「放轻松,放轻松……」
听见这种幽灵般死气沉沉的声音,只会让人更轻松不起来,但我还是点头回应。虽然知道这时候就算假笑也要硬挤出笑容,然而不停上升的水位已经完全淹过我的脚踝了,我实在是笑不出来。水很冷,非常非常冷。
「各位——」不倒翁把手电筒绑在额头上,很像《八墓村》里面的造型。「别那么紧张啦,这位小姐刚才不是说了吗?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