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还没有占据他大脑的能力,不至于影响到阅读。
是五十分钟后即将发生的事,占据了他的脑海。
如果能够有所预测,就不必这么烦恼,可以将事情的发展分成几个方向,再模拟对策就好。可惜这件事情的发展根本无法预测,不知会成功或失败…完全没有头绪。他有点生气,放弃看小说,结果就这么发呆度过了三十分钟。
下一秒,行动开始。
从柜子里拿出塞得满满的背包,背在肩上,沉甸甸的重量。
走出大门,骑着脚踏车朝伽耶子家飞奔,风景向后流动,逆风而行的感觉不太舒服,但跟背包里的东西比起来,算是可爱多了。就像看到被打烂的蟑螂尸体,镜创士藉着各种趣味的联想来逃避现实,然而当伽耶子的家一映入眼帘,他就明白逃避是没有意义的:心跳加速,身体起了明显的反应变化,站在大门口,脉搏以异常的速度敲打着节奏。
按下电铃,没有回应,没人出来。已经司空见惯了,镜创士走进屋子里,安静地爬上楼梯,到达伽耶子的房间。
伽耶子坐在床上,穿着短袖羊毛衫跟白色休闲裤,宽松居家的打扮,但指甲油的颜色却很鲜艳,唇彩也是刺眼的粉红,头发更是染得跟西方人一样金黄,小学时代的模样已经消失无踪。她举起右手,嗨——地打声招呼,镜创士以勉强的笑容回应,将背包放在电脑桌旁边的小茶几上。
“哇——那是什么?”伽耶子兴趣满满地看着背包。“点心吗?”
“没有那么好啦。”
镜创士脸上不见平日擅长的苦笑。
“我只吃甜食嘛。”
“真偏食耶。”
“我可是大胃王喔。”
“手去医院看过了?”他坐在伽耶子身旁。
“咦?喔,跟平常一样啊,照X光片,然后开药给我吃。”
“医生怎么说?”
“咦?跟平常一样啊,没说什么。”
“跟平常一样?那家伙肯定是个庸医,要不然就是包装成人形的录音机吧。”
“没礼貌耶你。”
伽耶子微笑着,僵硬的手指伸到大腿附近,像在抚摸什么东西的动作。
“哎呀,那只猫又出现了。”他忍住发出啧声的冲动。“也让我看看它吧,是只很可爱的小猫对不对?小小的,黑白花色,胡须张得开开地…”
“小创你也看不到吧?”她声音中带着孤独。“谁都看不到它。”边说边上下移动食指,像在摩挲猫儿的头部。“好可怜喔。”眼神低垂。
镜创士看着她僵硬的厂指,伤痕累累的手,扭曲的指尖。整只手彷佛没有关节似地,失去大半功能,只是十根细长的木棒,无法做出细微的动作。
他想去触摸伽耶子的手,却对两人手型的差异感到吃惊,无法付诸实行。你在干什么快去摸她的手啊,镜创士痛骂自己。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不肯去触碰伽耶子的手。那样扭曲,破碎,变形的手指…很恶心。
所以他办不到,没办法去碰伽耶子。
于是感情也无法传递。
也就是说…这个想法永远都无法实现了。光凭言语是无法传达本质的,没有互相接触,什么都无法沟通,镜创士深刻体会到这一点。事实上,他连伽耶子的一根头发都没碰过,任凭欲望自顾自地蓄积着。无所谓,反正现在有好几个宣泻管道,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效就是了。当宣泻管道失去意义时,自己究竟会如何反应呢?其实他是知道的,总之就是无能为力。什么情感都没传达给伽耶子就结束了,没有让伽耶子正视他一眼就结束了。这是最大的酷刑,是一种凌迟。镜创士瞬间感觉到周围卷起恶意的漩涡,这就是“那家伙”吗?随即他又在瞬间明白,“那家伙”是无敌的,自己绝对赢不了。即便如此,他还是缓缓站起身来,试图抵抗。
“怎么了,小创?”
他没有回答,将背包里拿出来的包袱放到床上。伽耶子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东西,镜创士心跳再度失速,感觉到毛孔开始出汗,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喂喂喂,怎么听起来像眼镜蛇吐舌头的声音呵,他拼命想用开玩笑来转换情绪,却徒劳无功。
“这是什么啊?”
伽耶子只是专注地看着床上的包袱,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这是你的过去。”
“咦,过去?”
“你的过去被扔进池子里乐。”摸摸脸颊,汗水沾湿于指。 “我不久之前把这个东西捞起来,让过去回归到现实…为了要让你回到原来的伽耶子。”
“我听不懂耶。”
“…看了就知道。”
他把手放到包袱上。
似乎听见猫叫声,但他立刻归咎为错觉。
包袱解开了。
伽耶子大哥的头,滚到床面上。
皮肤已经剥落,露出脏污的头骨,右半边头发也脱落了。嘴唇浮肿,隐约可见变色的舌头,没有眼球的两个凹洞滴出混浊的污水,流到脸颊上。
伽耶子面无表情,轻轻将大哥的头捧起,贴近自己面前,专注地凝视。
然后将双唇贴上大哥的嘴唇,舌头伸进去。
扭曲的手指陷入脸颊,将皮肤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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