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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音乐没有兴趣,对自己的将来也不抱任何期望,即使是这样的我,在性欲方面也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说,有着基本的生理需求。虽然大致上都秉持禁欲的态度压抑下来,但终究无法完全抗拒人类最直接的本能。为此,我曾经跟别班的女同学交往过,那是高二的夏天到秋天之间的事,详细情形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对我而言,就只是一段短暂的关系,或许对女方而言也是一样。那个女孩子的外表虽然不太值得称赞,但当时的我所需要的,既非纯洁温柔的陪伴,也非偶像明星的美感,而是够大的乳房跟能够使用的女性器官。除此之外,什么精神上的也好物理上的也好,我几乎都没兴趣。
我们是在她家里做的。之前有提过,当时我家住在破旧到吓人的老公寓,房间只用纸门隔开,连母亲在隔壁卧室睡觉的呼吸声都一清二楚。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不能勉强去做会发出大量呻吟声的事情,而在她家就完全没有这些顾虑。她的父母都在上班,又是独生女,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因素,是最适合解放性欲的场所,我们在那里发生过好几次关系。我们并不相爱…或许应该说,我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可以将偶像剧带到日常生活中,就只是屈服于“性”这种无法克制的情感,一味地发泻而已,没有任何借口,也没有免罪符.
就像刚才所说的…我一直都克制着各种欲望,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好比说…中学时期,我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孩子,但她却跟坐在我后面的班级干部交往,那是一名很会打篮球,长得很帅,头脑好,朋友多,连坏学生都混得很熟的男同学。我一得知这件事情,不到0.0002秒就放弃了(也就是立刻死心的意思)。往后的午休时间,我几乎都在图书馆度过,把《三国志》当枕头趴着睡觉。高中时期也一样,校庆时一个人走来走去,在无人的教室里吃炒面,还遭到走廊经过的同学侧目,但我却轻易地排除这些难堪,反正只要想象自己是大海中的浮游生物就好。在广阔无际的海面上,就算有只浮游生物跟其他只不太一样,对海水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这个比喻很拙劣,幼稚到了极点,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幼稚的现象,我并不在意。)这种简单的,令人心情愉悦的想法,帮助我精神上得到安稳,贡献良多。
谁也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我。
如果是乐高积木的话,差一块就很明显,而如果是拼图的话,差一块会有更大的问题,只要任何一块出错,就无法完成构图。但是浮游生物没差,就算多愚蠢、多不协调,其他的浮游生物也不会在意。所以我披上浮游生物的外衣,逃离那些接踵而来的欲望跟压力,彻底地逃离。
但是还有性欲。
只有这一点我无能为力,不是企图狡辩,但我并非什么罕见的色魔,绝对不是,我的性欲只不过是跟普通年轻人相同的程度,而会有这样的痛苦跟烦恼,也是因为那层浮游生物的外衣无法抵挡这种活生生的情绪。那层天下无敌的浮游生物的外衣,被性欲轻易地穿透了,一点防御能力也没有,这就是促使我对性欲屈服的重要因素之一吧。如果能用更直接更坦诚的态度去面对性欲的话,或许我对“她”,以及对“宏子”的反应也会有所不同。性欲突破了原本像堤防般坚固的浮游生物外衣,而我轻易地屈服,恐怕是因为唯一最强的防卫线被突破,使我顿失战斗意识了吧。
已经屈服的我,开始摸索解放性欲的管道,而最先发现的…也可说是仅有的方法…就是自慰。我对这件事丝毫没有抗拒,家里薄弱的墙壁跟简陋的卫生环境,也不会构成阻碍,因此我立刻就采用了这个方式。最初的几个月,可以靠这样发泻过就没事,藉着重复单调的动作,保住我的生活秩序,但是渐渐就产生了厌倦感,没办法,如此单调的动作跟快感,会厌倦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设法用影像画面来掩饰单调的本质,重新尝试,却依然无法持久,我已经完全厌倦了。如果只有厌倦感也就算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罪恶感,对自慰行为的罪恶感。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事情,让我非常困扰,为什么会产生罪恶感呢?我又不是基督教徒,更不会对自己达到目的后杀死的数千亿个细胞感到抱歉。然而,我的胸口跟脑中不停翻腾着,这股罪恶感的真面目…是孤独。
其实我早该注意到,一个人单独解放的性欲,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一种幻想的游戏罢了。对一个虚构的对象,不会产生什么解放,这就跟和稻草人做爱是一样的。总而言之,等我察觉到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已经是开始自慰超过一年以上的时候了,很悲哀,很难堪,我是一只无可救药的浮游生物,连叹息都是多余的。但是,即使看透了罪恶感的本质,如果找不到对象的话,终究于事无补,女人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话又说回来,要认识异性的机会并不少,像校园里就会有很多女孩子,人数方面绝对没问题。嗯,外貌就暂且不论吧,虽然大部分都是被肥肉跟脂肪包裹的河豚,当中还是有鹤立鸡群的异类。会遇上哪一
种,完全是凭运气,我设法说服自己。
时间不多了,我开始寻找发泻性欲的伴侣,然而,才开始没多久便遭遇到极大的问题——我没有熟悉的女性朋友。其实认真说起来,我连熟悉的男性朋友也几乎都没有…算了,这不重要,眼前的我无暇思考那么多。面对这种情形,有的人会说,没有朋友去交就好了,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也是唯一的解决之道,但是做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对我而言,交朋友就跟开垦荒地是同样意义的事情,如果没有垦荒者的决心,就连跟陌生人说话都很困难,非常糟糕…可是这次我不能逃避,浮游生物的外衣已经不管用了,要战胜现况,除了克服之外别无他法。当然,就像过去一样…还是有逃离的方法,但是逃避恐惧的来源,终究只是
暂时的逃避而已,最后恐惧依旧会来折磨我。到时候就算想克服,也已经找不出源头,无可挽回,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痛苦。我不要这种结果,绝对不能落入这种下场,所以一定要克服。而要克服就要有对象,我无法跟班上同学自在地交谈,于是就修改作战计划,开始寻找同类。
午休时间一到,我就跑去避难的“洞穴”——图书馆,这是我每天午休的收容所…一进门就看到服务台,里面坐着一位身材像不倒翁的女职员,戴着黑框眼镜,圆圆的脸颊,好像偷塞了大福麻薯般。在她坐镇的柜台左边,放着褪色的校刊跟各年级的教学日志,但没有学生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我走向书架陈列的阅览室,右手边还有两个隔间,靠窗的是自习室,靠中庭的是书库。我放弃之前常拿的《三国志》…今天换成筒井康隆的《不准笑》(这不是在讽刺我的现况,否则如果真要讲,我可以随口说出五本更贴切的书名),然后坐在宽大的阅读桌前,开始观察。即使我已经来过图书馆无数次,这还是头一回认真注意里面,真是个冷漠到极点的人啊。不过今天我不能再冷漠下去了,我用雷达般的视线扫过全场,搜寻合适的对象。图书馆里除了工作人员以外,大约只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