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镜同学?”我傻眼了:“你在做什么?”
“在发泄啦!”镜同学一边拚命踹墙壁一边大叫,咚、咚、咚。“为什么我没有预言到这个状况呢!这猪头、猫头!”
“猫头?”
“听我说,砂绘,这间仓库里面印满了你的指纹吧?不能留下指纹,这种事你平常应该也没有在注意对不对?”
“啊……嗯。”我有时候会戴手套,但那是为了御寒,所以我的指纹已经到处留下了。
“就算我们成功脱逃了,可是只要那些家伙打开铁门,进到这里面来……”镜同学停止攻击墙壁,用锐利的眼神锁定我的瞳孔:“那些人一定会去报警的吧,这可是刑事案件喔,是杀人事件。”
“杀人……”
“然后你的指纹就会被查出来。”
“可、可是……”
“的确不会立刻找上你。”镜同学抹一下额头:“但是你能保证警察绝对不会从尸体的身分来源,或是仓库的所有人、管理人这些线索,来追踪到你的存在吗?你有防备得这么彻底吗?……我是不知道啦。”
仓坂医生以前会经告诉过我,这间仓库是他父亲买下的,而现在又是归谁所有呢?我只知道,维持仓库的开销都是从医生的户头转帐扣缴。尸体的身分——其中大部分应该……
不,是一定,都是仓坂医生他们医院里的患者吧,其余的尸体,应该也是藉由医院相关管道取得的,因此仓坂医生就确定有嫌疑了。
而我落网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少呢?即使没有用指纹追查,一旦仓坂医生的所作所为连结到我的存在,那么立刻就毁了,虽然我不认为医生他会到处泄漏我的事情,但他也没有完全保密吧。就诊都是在医院里大大方方地进行,而且是经年累月的,说不定早就被怀疑了,可能早就有人觉得这不是普通的诊疗。
不确定——这就是结论。我的立场并不算安全。
“那个在丰平公园杀害男性、割走人肉的凶手,也是你吧?”镜同学的语气很肯定。“那个穿铠甲的人。”
“嗯……”现在隐瞒也没用了,我直接承认。
“果然,那当时现场有处理好吗?”
“没有留下指纹。”
“有没有被目击到?”
“没……”我把话打住,其实我并不知道。在跟那个青年接触的时候,会经有过稍微醒目的举动,不能保证没有刚好被谁留下印象。
“算了,随便啦,反正你就是准备要被抓了。”
“不行,我不要啦,怎么可以!”铁门被破坏的声音依然持续着,我的颤抖已经从双脚传到全身,腋下感觉很不舒服。
“不要也没办法啊,谁叫你做得不够干净。”镜同学又转回去面对墙壁。“啊,对了对了,我的警告并没有取消喔,请不要介入岛田的事件。”说完她就轻轻拍了下放相机的口袋。
“我知道啦——”那台相机拍下了仓库内部的画面,以及我的脸孔,是完美的证物。即使能够侥幸避过警察的搜索,只要交出那些照片,我的罪行就曝光了……绝望。
“砂绘,你觉得那扇铁门会被攻破吗?”镜同学又开始踹墙壁,这次的力道比较小,咚、咚——
“嗯……”我抖着双唇点头:“门并没有很厚,应该会吧,怎、怎么办……”
“送你一句好话如何?作出任何行动前,永远都要先设想最糟的结果,这样就会出现各种转机喔。”
“啊?什么?”
要说教请等一下,现在并不是时候。怎么办?怎么逃呢?不……就算逃得出这里,也逃不过警察的眼睛。怎么办?啊啊,不行,已经没救了……逃也没用、逃也没用、逃也没用!
“也就是说,太过自负是不行的喔。”
“镜、镜同学,你快逃吧,逃……快逃啊!”
镜同学回答知道啦,可是她仍然一直踹墙壁,砰砰砰砰砰——每发出一次声音,铁门的寿命就缩短一些。没救了,我认真考虑是否要干脆咬舌自尽。
“嗯,有志者事竟成。”镜同学突然喃喃自语,她停止攻击墙壁,转过身来,然后把自己的书包打开,开始翻找东西。
“你……在做什么?”
“还会做什么,当然是确认墙壁的硬度啊。”镜同学耸耸肩:“不好意思,我个人并没有踹墙壁的兴趣嗜好。”
“硬度?”
“砂绘——”镜同学抬眼看着我,表情很真挚。
“什么?”我疑惑地问。
“如果要摆脱铁门外那些家伙,就点火烧掉仓库吧,全部烧掉喔。”
“烧……烧掉……”
“因为这里是唯一的证据啊。”她表情认真:“所以,只要把仓库销毁的话,就没问题了喔。”说完从书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迅速站起身来。“我并不讨厌你,所以也不会责备你吃人肉的事,纯粹只是不希望生活被打扰才警告你的,就只有这样而已……好了,我们逃吧。”
“逃?”我被这句话唤醒:“怎……怎么逃?”
“如果没有出口,就自己挖一个。”
“啊?”
“我一直都是这样活过来的。”镜同学走到流理台,上半身钻进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