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吗。总觉得没什么真实感。若要说遗憾,嗯,很想把玛露琪的故事画完,就这样吧?只有这样。刺杀手杰克是不可能有什么大遗憾的。
刺杀手杰克今天早上看到了某个人的未来,就分类学观点来看,算是比较重要的人。唉,来参加他的未来吧,不知为何有了这样的想法,大概是着魔了吧。
介入某人的人生。
这种行为对刺杀手杰克而书,是生平头一遭。
以往确实屡屡以杀人的形式介入过,可是那是以终结那个人的人生为目的衍生出来的,和“为了让他活着”是一百八十度的不同。
不,不对。严密地说起来,是本质上的差异。以往的杀人,也全都是“为了活用其人生”呀。
……没有答案。
意识到自己想起了那位青年说的话。
确实……对于询问明日美的那个随性的问题,自己准备了无限个单方观点的答案,另一方的观点却连一个答案也没有。问题本身既矛盾,也是一种真理。这就是伦理学……不对,还是哲学的领域呢,或者是在小学的道德课教的。
嗯,无所谓啦。
毕竟,自己的时间即将终止了。可惜手中没有刀子。
5
被破坏了。被破坏了。
痛苦支配身体的比重增加,已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承受,我倚着墙壁而坐。视力非常模糊,身体感官也变得暧昧不明,从重力获得解放?那就糟了,因为……那不就意味着死亡。
突然一阵猛烈的睡意袭来,从前兆变成了启动,蜡烛的火焰让人心情郁闷。可是我不能睡,祁答院唯香还在车子里面,也很在意三九二亚纪子的行踪,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破坏我的构想的人是谁就死去,未免太遗憾了。
我发现贴在窗户上的三夹板被割破了,我望着天空,看着徒有颜色却没有光芒的月亮。竟然能这样不厌其烦地看,我有这么愉快吗。
脚步声逼近。
仓促,却莫名规律的脚步声。
……是谁。
我死命爬到藤堂友美惠的尸体那,拔起刀子,血液四溅。脚步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来愈大声,坚定地朝这里接近。
那个脚步声在206号房前停止。
虽然不知道是谁……非杀掉不可。
我将睡意和剧痛赶到意识外面,手压着膝盖站起来。哈啊哈啊哈啊地大口喘息,视线比处在雾里还要混浊,地面像踩在云上般柔软,我知道血液在下降。我勉强踏出一步,靠意志力再走一步,凭着骨气再走一步,奇迹似的一步,总共四步。然后准备好刀子。
等那家伙开门的瞬间再把刀子扭转刺入他的腹部中间,这样就万事备妥了。做得到吗?做的到啦。
“哞——”门的另一头传来牛鸣声,“嗯我——”不对,不可能是牛。
门被打开。
居然是姊。
“有够凄惨的!”姊进入206号房,用力关上门。“大家都联合起来欺负我:心情真的很闷,像个忍耐大会哟。”然后活力十足地坐在床上。“哎呀,果然被刺了,我今天早上有看到公彦被刺的样子,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演变成预期外的状况,抱歉啦。”竟然还若无其事地伸起懒腰。“啊啊,真是的,明明可以看见别人的未来,为什么看不见自己的呢。不方便不方便!而且,希望看的范围可以再大一点,还有,能在想看的时候看。”
“喂,姊,”我努力发出声音,“你在这个地方,做、做什么啊。”
“这里好脏,应该是从垃圾袋里满出来的吧。也没做垃圾分类,发出奇怪的恶臭耶。你也好好弄嘛,味道都飘出来了,真是的。这对地球很严苛呢。”
“姊、姊。”
“你会死掉喔,我知道这件事。啊……那是尸体?”
说完,姊从床上走去看那个曾经是藤堂友美惠的东西。
呜哇,糟了。
我完全忘了那家伙的存在。
“啊,那,那是。”
我因为慌张的情绪及体力极限同时造访,当场倒了下来。鲜血和垃圾四散。
“不用隐瞒啦。你杀人的手法很差耶,人不用刺成这样也是会死的。哎呀呀,你流血了。”
“喂,回答我的问题,”我挺起上半身,捡回刀子。“你到底在干嘛?”
“啊,你有好东西嘛,”姊似乎完全进到自己的世界去了,一定没听到我的声音吧。“公彦,那个借我。”
“啊!”我高喊着,呐喊牵动到伤口,发出阵阵刺痛。“好痛。拜托,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啦。”
“什么?”
“姊为什么在这里?”
“那是我的台词,才想说难得找到好地方,竟然有先来的客人。”姊拉着飞出的弹簧玩,过一会儿玩腻了,便忍住呵欠慢慢地揉眼睛。“你啊,既然要做坏事,就要选在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的地方。”
“胡言乱语。”
“笨蛋,这才是正确的观念。”
“喂,是姊搞的鬼吗?”
我重新拿好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