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流血的伤者,在这样的黑暗中,还能有什么方法排除障碍。
时间毫不留情,藤堂友美惠和我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接吻了。手电筒的光线捕捉到刀刃朝我的肚子逼近的景像。唉,真是的,为什么人生最后看到的是这个……于是,我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不过,运气非常好。
我因为踩到什么光滑的东西而失去平衡跌倒。头部撞到床脚,好痛。不过,这种痛和侧腹的痛楚相比,不过是百万分之一。
藤堂友美惠大概因为我的突然消失感到震惊,停下了动作。我抓住站着不动的藤堂友美的脚踝,使劲浑身力量用力拉。藤堂友美惠令人意外地发出像女孩子(本来就是女孩子)呀——的尖叫声,跌了下去。
我只以痉挛的左手腕撑起上半身,右手握着手电筒,毫不客气地朝藤堂友美惠的脸上敲。
第一下,怪异的触感。第二下,奇妙的触感。第三下,讨厌的触感。
实在是没有心情再敲第四下。
只要手电筒击在脸上,藤堂友美惠便发出野兽般的尖叫。王八蛋,痛的是我吧。我可是被刀刺耶。
啊。
以眼还眼,是社会学教的吗?
这真是好主意。
我将手电筒的光线照向地上,搜寻藤堂友美惠的附近。脏兮兮的长裙、空便当盒、肮脏的脚、空保特瓶、肮脏的衬衫……有了。
我捡起刀刃部份沾满血迹的刀子。
然后刺向藤堂友美惠的肚子。
皮肤比想像中难刺入。藤堂友美惠的凄声尖叫响彻整间房间。我毫不理会地将它刺地更深,尖叫声增加,狂吼,我拔出刀子,再刺下去,反覆刺着,死吧杀死你死吧杀死你死吧!
不久,藤堂友美惠不再尖叫。
一动也不动。
为了以防万一,我再用手电筒敲击她的脸,发出啪一声,手电筒的光线消失了。似乎是因为大力敲击而完全坏掉了。
黑暗降临。
结束了。
我像是骨折的老人缓慢爬到置物柜那里,抓着手把抬起上牛身。手腕及腹部像要裂开般痛不欲生,汗水流人眼中。我甩手摸黑寻找蜡烛,点了火。
206号房的黑暗微微消逝了。
然后令人震惊地,我的衬衫及长裤一片鲜红。喂喂,我又不是YURAYURA帝国(注82)的主唱,也不是红色战士啊。我企图用这样的笑话激励自己,却没有用。
而且之前因为一片漆黑没注意到,我的视线,就像眼睛罩着滤光镜般非常模糊。莫名地寒冷,呈现无法分辨头是重还是轻的状态,就像铁制成的海绵,体力也掉了很多。
我咳嗽起来,遮在嘴巴前的手沾有血液……吐血了,又不是正冈子规(注83)。
这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感受到危机,早已遗望的恐惧感突然浮现。真的会死……我会死?
愈想伤口就痛得愈厉害,我透过蜡烛光观察伤口,手腕的伤应该没问题,侧腹则就没救了,鲜血像涌泉般地溢出,视野变得更朦胧,脑袋也陷入空白。
可恶,现在哪有空死啊。
不,应该说还不是死的阶段。
我摸了摸侧腹。
要引人狂笑般的剧痛。
看,会痛吧?
痛就是活着的证明。
我一边忍住想笑的冲动及疼痛,环顾四周。果然没看到三九二亚纪子的身影,手铐掉落在地上。
喂,怎么办?喂。
“啊啊,可恶。”
楼下传来悲鸣。
4
“咦?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棱子瞥向门口,“是错觉吧。”又马上失去兴趣,把视线转回明日美。
“我可以起来了吗?”
“我已经说过不行了。”
“我头好痛。”
“忍耐吧。”
“忍不……”
棱子终于取出刀子。
不厌其烦地反复看着,那把毫无特色的刀子。
“你要杀我吗?”
明日美吞了吞口水,嘴唇干得厉害,真想要护唇膏。
“嗯,我还没决定,”听起来像在说毕业旅行行程还没决定一样。“本来觉得很碍事,要马上杀掉的。不过,我又改变主意了,这并不是明日美的错。”
“都杀了八十位无罪的女孩子,你还真敢说。”
“哎呀哎呀,你的正义感觉醒啦?”棱子看起来很愉快,“那的确不是好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日美回话。
“是啊,没有比正义感更具威胁的东西了。”棱子灵巧地旋转着刀子,很熟练的样子。“我因为以身作则,非常能了解呢。”
明日美想起会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