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我的眼睛不自觉地注视着象是冬子哥哥的人。
根据镜家兄妹们最关键的核心人物,自杀身亡的长女愈奈所书,我好像拥有能识别同类的天才级能力。嗯,这点我也承认。从以前到现在都从不会判断错误,和这家伙意气相投、这家伙想法和我很像、和这家伙在同样的部份发狂。
我远远地检视着那位像冬子哥哥的人,确定这家伙和自己带着同样的病毒,而且我们都死了妹妹,连际遇都一样。我突然有股冲动想和他互拍肩膀,不过,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我抑制了那股冲动。家人刚死的人(包括我自己)会变得很暴力。我可不想因为说出不恰当的话语而挨揍。
死了……对了。
冬子为什么会死?
车祸吗?还是……自杀吗?当我反覆思索这件事时,家属及亲人已结束上香,接下来轮到参葬者,一列一列起身走向祭坛上香。即使那无机物般的连续行为,足以毁掉上香的本意,似乎没有人对此有所怨言,不过我也没有不满啦。轮到我坐的这一列,我安静地起身走向祭坛。
我形式上将有如枯叶般无法研判其原料为何的东西,丢入连名称都不知道,会冒出烟雾的东西里,对着遗照合掌……啊,忘了买佛珠,我闭上眼轻轻行了礼。遗照上的冬子,一副生涯中没有任何遗憾般的表情微笑着。
法师冗长的说教以及退场,家族悲痛却怀着希望昀招呼声,仪式顺畅地进行。
主持人严肃地宣布,接下来将出殡,请各位参葬者到正门集合,为已故的小林冬子小姐送行,遗族们请到祭坛这里……参葬者们从出口步出,我也跟着大家走。祭坛前,棺材盖子被打开,遗族将花放入。像冬子哥哥的人低头靠着墙壁。
沉默之后,任何人都变得会很长舌。聚集在正门的参葬者们小声地交谈着,等待棺材被抬出来,仔细听他们的谈话,竟出现足以扰乱三半规管的惊人情报,冬子似乎成了那个刺杀手杰克的牺牲品。原来如此,停车场前之所以有摄影师,就是这个原因。厌恶变态狂的冬子,却因为最凶恶的电波系变态狂(在那家伙的梦里,八成只会梦到亨利·李·卢卡斯(注52)帮他戴上动章吧)而拉下了生命的帘幕,这恐怕是冬子作梦也没想到的事吧。这样一想,实在觉得很可怜。
白木制的棺材经过了一阵子之后被抬出会馆。像父亲的人站在最前头,像母亲的人将遗照抱在胸前,走在他后面一点点,像哥哥的人则在走在更后面。
相机闪光灯在棺材出现时一致闪了起来,主播快语如珠地播报着。我因为刺眼的闪光灯,以及不明究理的情感,稍稍瞇起眼睛。
像冬子父亲的人开始致词。我无视于他的演讲,再次开始寻找三九二亚纪子。
找着,找着,找着,找着……
看,被我找到了。
目标的少女,站在在沿着墙壁放置的花圈旁。
她抬头望着阴暗的天空,娇小的身体缩得更加娇小。三九二亚纪子和冬子是什么关系呢,因为主词人刚才说享年十七岁,表示三九二亚纪子和冬子是同年级。可是,真的看不出来,三九二亚纪子个头娇小,好像很适合背小学生书包,她一定是早产儿。我家四女那绪美也是个早产儿,整个体型一样都很娇小。
灵柩车来了,好像金色的鱼型瓦片一样。照惯例打开后门,将棺材搬进去。
闪光灯的光线增强了。
3
等到搭载家属的小型巴士,以及载着遗体的灵柩车朝火葬场出发,参葬者便开始散去。
好,对我来说,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参葬者几乎都消失后,三九二亚纪子仍然站在供花旁一会儿,仰望着天空。不久便擦干眼眶,慢步离开会场。
我跑向停车场。无视于媒体靠过来的麦克风,快速钻进车内发动车子。三九二亚纪子走路很慢,没有追丢,喂喂,走得比牛还慢是怎样?
三九二亚纪子走向住宅区方向。我把车停在路边,强烈祈祷别被拖车吊走。由于黑色西装太过显眼,我换回了原本的服装。
走出车外。因为在阴天底下,气温没有那么高,我从外侧摸了牛仔裤后口袋里的电击器。
一方面因为是非例假日的白天,外面没什么人走动,经过的车辆也很少。还不错,好运运完全跟着我走,接下来只剩下让好运能够持续到最后。
我跟在三九二亚纪子后面。
不近不远的距离。
有一小段时间,忘了呼吸。
忘了眨眼睛。
要冷静……稳住步调。
不可以追上去。
也不可以超过。
对谁?
对什么?
三九二亚纪子在转角转弯,周围的住宅密集度开始上升。三九二亚纪子依然慢慢地走,和《龟兔赛跑》的乌龟有得比。三九二亚纪子到底要去哪里?朋友家吗?
我猜得(大概)没错。三九二亚纪子走进门牌上写着“须贝”的房子里,那是间富丽堂皇的宅邸,彷彿把罗浮宫美术馆搬到一般住宅区一样。让它两旁至少可以买下五间像我的老家那种程度房子的豪宅看起来就跟狗屋没两样。真不愧是千金小姐,往来对象也多半是有钱人吧。
过了几分钟后,三九二亚纪子出来了,她取出手机然后延着原本来的路线走回去。我缩短了和三九二亚纪子的距离。
“喂,大木先生?嗯,结束了。”
第一次听到三九二亚纪子的声音,若用少女漫画式的表现方法来形容,就象是糖果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