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上六点醒来,今天是十八号星期天。
昨天晚上的焦躁及混乱,轻而易举地在睡眠中消失了。很多人似乎深信人类受到情感及人格所束缚,其实那种东西很容易就能改写,不能理解这个道理的人,就是世俗所谓的“笨蛋”族群,他们任意地将人格侷限在同样的框框里,才会看不到其它人的世界。这么说起来,小学时好像也有没有理由就被大家欺负的笨蛋呢,真是美好的时代。
我从床上爬起来,花了七分钟整装便开车前往车站,目标是三九二亚纪子及祁答院唯香的宅邸。
必须想办法突破这两个人的阵地。
就先从三九二亚纪子开始。
由于三九二亚纪子就读的高中是在札幌市中心,搭电车会比开车方便,所以我买了到千岁车站的车票,走到月台。
月台上挤满了学生及上班族,在等搭下一班车的行列中,好几列都拉得很长。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选南千岁站的,我一向不屑那些排队买《勇者斗恶龙》(注39)的人,现在排在等待行列的最后面,实在有够后悔的。
电车在等了约两分钟后进站,人们仿彿被大嘴怪吞噬般地走向车内,排在最后面的我没有座位可坐,睡眠不足的身体还得受这种痛苦的折磨,气死我了。
车厢内虽然不至于挤到跟地狱一样大客满,仍然充斥着让人郁闷的压迫感。
我的右边站着一位身着水手服的女高中生,大大的眼睛,削尖的下巴,没有画妆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她留着一头最近罕见(跟不上“青春”的人,大多是黑发外加长裙的打扮)的黑长发,在拥挤的车箱内站地直挺挺的,让人产生好印象,我不由得对她产生了好感,偶尔也是需要这种气氛吧。
呃……
忽然有双动作极不自然、像黑猩猩般的手,映入视线的一角……那是站在我背后的中年上班族的手,男人正努力将自己的右手伸向那个少女的大腿。
啊啊,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电车痴汉啊。可是,若是在东京那种没有座位,挤满了人的电车也就算了,竟然在这种乡下地方、这种不拥挤的电车内下手,这个变态。
世界上为何会有这种破坏美丽事物的力量作用着,而且还毫不在乎,仿彿那样做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积极在行动。
男人的右手终于到达少女的大腿。接着,反覆做出像小孩子第一次碰触到琴键的动作,我不敢看少女的脸,就算拜托我,我也不想看那种难过的表情。
突然间,佐奈哭泣的脸庞支配着我。
喂,谁啊,按下了播放影像的按键。
沙沙作响。
男人的手没有停止。
沙沙作响。
男人的手没有停止。
沙沙作响。
那只手正要侵入她的裙子里。
我心想,到这地步,就算杀掉他也在所不惜。
我握紧拳头,朝男人的鼻梁挥去,男人一脸痴呆地面向我往后跌出去,然后撞上浓妆艷抹的上班族,浓妆艷抹的上班族嫌恶地看着男人,男人的头部夸张地撞到座位之后倒地。不知道是否咬到了嘴巴,唇边流出了血,活该。
倒在地上的男人(不快点站起来会被踩到喔,找还担心了一下),用阴暗的眼神看着我。哎呀呀……惹人厌的长相,让人莫名地想欺负的长相。我的心中再度燃起杀意,用脚尖猛踢男人的大腿,这是警告,下次再做出这种无聊行径,就用电击器施行一百七十三秒酷刑。
周围的乘客们明显表现出困扰的表情,却没人敢直接指责我,或是去照顾跌在地上的男人,城市或乡下部一样怕事呀。
电车速度变慢,广播传出到达北广岛的声音。我懒得去看倒在地上的男人,转向受到色狼骚扰的少女,少女用读不出感情的双眸,望着我这揍了男人的拳头,生平第一次被人凝视着手,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少女的目光和这样的我相交,
她露出了笑容。
这是什么思考回路?
电车停止,车开打开,人们陆续下车。
“下车吧。”少女对着我说。
可是,不能这么做,我还得去找出三九二亚纪子日常作息的破绽,很高兴妳的邀约,可惜我没空。当我想这样回答时,下一瞬间,少女已拉起我的手走出电车,我对强势的人格最没办法了,佐奈就是最好的例子。
少女拉着找,抬头挺胸地穿梭在人满为患的北广岛车站里。真是的,最近的人走路的速度实在有毛病,我光是要跟上她的脚步就很辛苦了。
出了车站,猛烈的阳光落下,一大早就这么热,嗯,现在如果是十月底,还可以抱怨个几句,不过既然是八月中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环顾四周,住宅、公寓以及偌大的公园映入眼帘,果然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没来过北广岛)。手表的时间指向七点八分,啊啊,今天的追踪……至少上午是……没办法了。
我感觉到背部的视线而转头,那位少女一本正经看着我,她指向左手边看得见的公园,提议着“到那边去吧。”我因为没有什么好反对的理由,便点了头。
“你好厉害喔,”少女边走边说,她的声音很好听。“吓了我一跳。”
“是吗?”
我平静地回答。自出生以来,以冷漠的态度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一直是我贯彻的唯一坚持。
“你有学过什么吗?”
“妳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