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根本算不上交谈,”我回想起刚才的惨状。“就像是不靠翻译机跟猫咪说话。”
“那个人很容易崩溃啊。”
“是啊,”我不禁点了头。“姊,你说我近期内会做出不妙的事情,你还知道更具体的内容吗?”
“想听吗?”
“不,还是算了。”
我再次望向佐奈的书桌,我没有勇气知道未来。
“好了好了,”姊不耐烦地起身。“我要回去工作了。”说完便抱起像书包的公事包,好像很重的样子。
“工作?”
竟然从姊的口中说出“工作”这个单字。只要是熟悉她过去生活的人,都会觉得很讶异,姊渐渐恢复了吗。
“啊——啊,接下来是我最讨厌的构图作业。”
她嘟嚷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姊的工作是以同人活动相关为主(当然,光靠这个似乎无法生活),我不记得那个组织名(既然没有印象,八成是不怎么响亮的名称吧),却忘不了她们专门描绘危险作品的思考和嗜好。
“你这次要画什么东西?钢弹?”
“小樱(注20)的图啦,”姊说完,不舍地望著佐奈的书架。难道还想拿走什么?
“啊——啊,小樱国中生的模样只登了十格呢,就算把只画了手脚的格子算进去,将跨页算成二格,也只有这样呢。真是的,同人志画家的想法为什么都这么相似呢?就算坚持只画幼儿体型……”
“小樱是谁?”
“你如果会知道就太可怕啦。”
“姊,你会去守灵吗?”我随口问问。
姊不层地看著我。
恢复她昔日的眼神。
刺痛的锋芒。
狂妄的光芒。
脑中沙沙作响。
背部沙沙作响。
然后,
“你别说蠢话。”她严厉地斥喝道。
“喂喂,怎么突然就开始攻击啊?”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困惑,她干嘛突然对我生气。
“喂,公彦……”在说出下一句话前,她的嘴唇短暂地停滞。
“你喜欢佐奈啊?”
姊这么问,表情像是会让人产生寒气般地温柔。
“什么?”我著急了,简直要冒冷汗。我将视线停在姊的颈部周围答道:“姊你终于彻底一朋溃啦,哈哈,不错嘛,这下就可以上天堂……”
“我们兄弟姊妹中,没有一个人是不发狂的。”
5
蓝色毯子掉落在我的房间里。
不知为何,找不到开孔菜刀。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算了。
那把刀不具有任何意义,终究是物品罢了。如果它真有什么涵羲,也只不过是自己本身产生的错觉,错觉这东西相当于一种脑内麻醉剂,会让人感到非常舒服,因此,有时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处在安定,而非不安定的情绪下。事实上,有这种错觉的人应该很多。
我跳上床。
时间是下午四点,外面理所当然地还是很明亮,当然也不可能会有睡意。
然而,取代睡意的是,突然袭上心头的莫大失落感。
伴随佐奈的死亡带来的失落感。
接获死亡通知后,大约经过六个小时之后我才终于(只有一部份)承认了。
就是所谓的“真实感”。不过,没想到我……竟然是个需要这么多时间才肯承认他人死亡的大笨蛋。
这样看来,搞不好我有几个朋友其实已不在人世了,我却一味认为对方还活著也说
不定。
我紧紧闭上眼睛。
却意外地很快就睡著了。
6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当天晚卜九点,大榇凉彦来到我的公寓。
“初次见面。”
叮~当,我听到电铃声而去开门,眼前站著一位青年。他的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身穿印著Kim Deal(注:21)照片的衬衫,一脸稚气,垂挂在肩上的滚筒包似乎很沉重。
乍看之下,眼前的青年像个拥有正常人格的人,然而我在那失控家族调敦下的观察眼,却亮起了紧急红灯(危险)。
“是谁?”
“我是大榇凉彦。”他笑著说。
“所以我问你是谁啊?”
“哎呀,外面好热呢,”名叫大榇的男人做出疲惫的表情,脸上依然挂著笑容,这家伙还真行。“冬天怎么不快来啊。不,到这个地步,秋天也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