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注12)的《太阳与战栗二部曲》手机铃声打扰,我被迫从睡梦中醒来。画面上闪烁着“非设定来电”的字。
“是哪位,喂?”我将算不上最新型的手机拿到耳边,然后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喂?”
“”等了一会儿,电话另一边的人仍不发一语,只传来微弱的气音。妈的,一大早就接到恶作剧电话。
不对,难道是
“喂?喂,公彦啊?”是母亲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彷佛天竺鼠的背,微妙却确实地颤抖着。
“喂,我是妈妈,喂?”
“嗯,”我憋住哈欠。“听得到啦。”
“这样啊,那就好。”电话那一头的母亲,断断续续地反复发出轻声叹息似的声音。
“你有好好过吗?没有感冒吧。?”
“嗯,我没事。一点问题都没有。”然而这样回答的我,声音恐怕有些僵硬吧。
“发生什么事?俗话说“没有联络就是健康的证据”,妈你完全没有”
“公彦,你是不是刚起床。声音哑哑的。”
“什么。”
“有听到吗?你的声音好像哑哑的。喂,”看样子,母亲今天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我说公彦啊,已经十点了呦。就算是星期天,也不用像牛一样”
“妈,”我重新握好手机,肯定有事发生了。“发生什么事了吧。”
一阵令人不快的沉默。
“咦?”母亲慢了一拍才有反应。
“发生什么事了吧,”我又问了一次。“到底怎么了,妈。”
“什么。”
“你有专心在听吗?”我并不是很有耐心的人。“我从刚刚就一直在问,发生什么事了。”
“喔。”母亲彷佛终于听懂了般。“嗯,是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
“不、不对。不对啦。没错,有事发生了。”
崩溃了。
那个面对欠缺情感的人,总是以近乎完美的轻视眼光看待他们的母亲崩溃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公彦,你有多吃青菜吗?因为你从小就不吃番茄……”
“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转移话题,”我惊讶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家里遭小偷
吗?”
“家里又没有值钱的东西。”
“是姊崩溃了吗?”
“别乱说话,真不吉利。”
“那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著,感到嘴唇好干燥。
“什么?”母亲这样并非在装糊涂,她已经算是认真在应答了。
“怎么了公彦,有什么事?”
“是你打电话给我,不是吗?妈。究竟是为什么……”
“所以说怎么了嘛-”母亲突然大叫起来。
喂喂,不管怎么看,这麻烦会不会大了点阿?
“好……我知道了。你冷静一点,”我像是说给自己听般喃喃低语。背脊开始冒出恼人的汗水,睡魔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冷静下来。”
“嗯嗯,”母亲喘著气说.,“对不起。是啊,真不像我的作风呢。我究竟是怎么了?不可思议,真不得了呢。”
“妈,”我的声音变得僵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好一段时间,遥远的沉默在话筒内交互传送。母亲像是必须花三十秒克服内心恐惧,找寻著适当时机的跳水选手。不久,她用莫名冷静的语气说:
“佐奈死了。”
“什么?”
“我说佐奈死了。你没听到吗?我刚刚说得很清楚吧。”母亲的声音有些生气。
“佐奈?这是怎么回事。”
“公彦,你不相信是吧。”
“我不是不相信。”我急忙更正。
“呃呃,佐奈她……死了是吧。”我仿彿在确认什么般地寻问:“没有搞错吗?”
“对,她死了。没有搞错。”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的心跳异常地混乱。
“什么时候,思……不知道正确时间呢。正确的时间——”
“怎么会死?”
“公彦,你现在敢吃蕃茄了吗?啊,对了,你以前会把砂糖洒在蕃茄上……”
“妈,你可不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就是佐奈的死因啊,死因。是出车祸吗?”我不知不觉加快了讲话速度。“被车辗过、还是从桥上摔下去。或者是……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