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样,明明全都是爱泪害的!」
滚出去!我大吼大叫着。快点滚出这个房间!让我一个人独处!
既然已经无法乘上秋千了,至少让我一个人独处吧。
那个梦见过无数次的,恶梦。掉落地面的我,以及在空中飞翔的爱泪。
那个孩子取代了我,直到永远。一切都是神明的误会。她才是应该出现在那里的、真正的、无可取代的、空中飞人。
是的,没错。爱泪其比较有才能这件事——
我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我的愿望终于实现,成功获选为担纲演出者。继承的名号是第八代圣修伯里。和卡夫卡一同背负起马戏团的招牌,一举跃上舞台。
聚光灯与欢呼声。
那一天发生的事,我相信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恭喜你,泪海!」
边哭边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爱泪。
真是太棒了、你是我最骄傲的姐姐。她用尽了所有赞美辞桑,不断地夸奖我。虽然母亲也是如此,虽然观众的掌声也非常热烈。
但是只有爱泪的话,最能满足我的心。
因为我已经抵达终点。我终于可以原谅爱泪。原谅?没错。我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原谅她。
「……谢谢。」
成为空中飞人的我。
以及成为大学生的爱泪。
这样就好。我心想。我明明是这么想的。
结果,我觉得我的终点应该就在少女马戏团、就是成为圣修伯里。如果是马拉松跑者或游泳选手,一旦抵达终点,就会停止跑步与游泳吧。
可是我必须一直继续停留在那个位置,这就是第一个歪斜之处。
第二个歪斜,就是观众们的盛赞。众多媒体开始报导我,我被他人争相讨论、被人所爱。
因为我只想成为空中飞人,所以我非常不习惯这种把我当成稀世珍宝般的对待方式;而且他们这么对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好。不管是络释不绝的签名与握手要求,还是被刊登在电子看板之上,甚至连特别席这种制度,都让我觉得难以招架。曾经出现在电视上的人,还有我从来不曾听过名字的人纷纷赞美着我,夸奖我非常了不起。而我一点也不想习惯这种廉价的东西。
这是一条我不断抗柜众人排斥而走到现在的道路,就像是亲手拓荒一般。然而我一点也不想因为这点承认便安心下来。
获得接纳、获得承认。要是觉得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当然,我想我应该会逐渐枯朽而去吧。砸了大钱买下特别席的男人实在令人害怕,要对他们露出笑容也令人十分痛苦。
只要登上秋千,就无法不去考虑自己总有一天必须回到地面。这些施加在我身上的爱情,肯定会让我颓废的。
受人肯定的意思,就是他们总有一天会幻想破减。
想获得承认的慈望在我心中不断滋长,感觉非常可怕。
我无法变成像安徒生一样的娼妇。
也没办法变得像卡夫卡一样面无表情。
然而另一方面,他人幼稚的恶劣行径变得越来越严重。我甚至曾经因为不小心吃下肚的食物而呕吐。尽管还称不上是毒药,但后来我决定再也不吃别人送给我的慰劳品。
我感觉到有人正在排挤我,而且比学生时期更加露骨。
不过讽刺的是,这种排挤行为反而让差点灰心丧志的我再次振作起来。只要仍然有人对我存有敌意,我就觉得自己仍然可以战斗。抵抗,就是我唯一可以仰赖的事。
「听我说,泪海。」
回到家,爱泪相当开心似地对我说。
「今天的选修课程的教授,据说也是马戏团的忠实粉丝喔。他还刻意在课堂上说,今年的圣修伯里真的表现得非常好昵!」
听到这句话,我到底有没有顺利露出笑容呢?
「今天也要练习吗?」
我可不可以也一起配合音乐,乘上秋千呢?
然后她就让我看见了,比我更美的表演。不对。现在已经分辨不出到底谁比较美了。可是她是自由的,而我却是非常不自由。在练习途中,我被那孩子的完美表演技巧迷住,所以没有把手完全伸出去。
坠落。在云海之下——
——只有死亡的永劫轮回。
「如果要死,最好能死在舞台上。」
我想起了驯兽师曾经说过的话。我也想要死在这个秋千上,尽管这可能是一种缓慢的自杀。而且——
我不想握住那孩子的手。
「欸,你会觉得你受伤是被某个人陷害的吗?」
来到我的病房的安徒生,问了我这个问题。而我回答: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任何人的责任。」
要是必须归咎责任的话。
那是我的错。
同时也是爱泪的错吧。
所以我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