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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只保住了这条命,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静大眼睛,全心全意望着天空。仿佛虚幻的疼痛一般,我在那里看见了前后摆还的虚幻秋千。
夜晚的医院里,躺在病床之上。
每晚每晚,我都在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死掉。
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强烈憧憬着马戏团。
当初牵着母亲的手前往观赏的,是现在已成为传说的初代少女马戏团公演。当时,我看见了身穿金色衣裳、于空中飞舞的圣修伯里。没有安全绳,下方的安全网也单薄得令人害怕。
可是圣修伯里却以一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表情,飞越天际,反转身体,倒挂着向观众挥手。我紧紧抓着二楼座位的栅栏,屏气凝神地看着她的下一个动作。那是仿佛看着自己不该看的东西一般,充满背德感的狂喜。
就像是偷看大人饮酒或性爱行为。
或者像是紧盯着尸体惨状而无法移开视线。
如今回想起来,我只留下了似乎是如此的印象。而当时的我也只是不明就里的半张着口,注视着圣修伯里的特技表演。
当时的秋千绳索比现在长,距离地面比较抵。这也同样模模糊糊地留在我的记亿里。
正好约二楼高度的特技表演,单脚勾住秋千、头朝下、倒挂着的圣修伯里,和我四目相交。(啊。)
她在看我。我心想。那是我幼小心灵的自作多情。就算被耻笑也是理所当然,不过那个时候我真的认为,她在看我。
她画着浓重眼妆的眼睛,像狐狸一般微微谜起,对我微笑。
是我这么认为。在表演途中,和乘坐在秋千上的人四目相交,而且对方甚至还对自己微笑。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她,对我,微笑了。我不知为何对此深信不疑。而就在那一刻,我感觉仿佛遭到雷击一般。我决定自己也要坐上那个秋千。
不知道担纲演出者是名号继承制,也不知道那是多狭窄的窄门、是多激烈的战场,但是我就这么决定了。我下定了决心。
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我一说出自己想要乘上秋千,身为马戏团忠实粉丝的母亲欣喜若狂,立刻把我、还有双胞胎妹妹爱泪送去学习各种技艺。并且目标已经镇定当时刚开办不久的才艺表演学校。
我们总是手牵着手,在放学回家后,偶尔甚至从学校早退,然后一起前往各种才艺教室。自从体操教室的老师知道我的志愿是进入才艺表演学校后,她就常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双胞胎的空中飞人,真是太棒了。」
两个人,成为一个人。
我要成为艺子,而且我深信双胞胎妹妹应该也是。在懂事前,我一直都如此深信不疑。
双胞胎妹妹爱泪,和我有着相似的脸孔,相似的体型,以及相似的声音。然而我们的内心却天差地远。仿佛看着生活方式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自己,感觉相当不可思议。
曾经有一次,在前往体操教室的路上,我忘了把当天必备的体操服带出来,因此不得不回家拿。不巧的是,那一天是选出下次发表会主角的重要日子。我说我要立刻回去,而爱泪也跟在我的身后,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会迟到喔。我这么回答。但是爱泪点了点头说:
「没关系。我要跟泪海一起迟到。」
爱泪平常并不是有着强烈自我主张的小孩,所以我不懂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既然这样。我忍不住开口这么说。
爱泪,那你的体操服借我。
然后让爱泪迟到就好了……这是多傲慢的提议啊!可是听到这句话的爱泪沉吟了一会。
随后就把装着体操服的布包包,推到我的面前。
上面大大缠着爱泪两字的包包。
「去吧。」
爱泪这么说。可以吗?我反问。虽然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开始我却难以理解她的行动,因为我抱定了主意,要在这次甄选中抢到主角位置。
既然自己这么想,那么爱泪应该也是如此。
还是个孩子的我,压根没想到最后我们两人当中的某一个可能必须把另外一个给踢下去。
爱泪用力点头。
「泪海是不可以迟到的。」
我不可以迟到。旣然如此——
那爱泪怎么办?
我这么一问,爱泪便笑了。那是毫无虚假、深信自己是正确的灿烂微笑。
「要连我的份一起,跳得漂亮一点喔!」
她这么对我说。
泪海一定没问题的。如此说着。
挥着手的爱泪满脸笑容。她的笑容,让我至今依然无法忘怀。
————幕间 Ⅰ
片冈爱泪在自己的表演节目结束后,立刻从马戏团休息室冲了出来。今晚的表演虽然还持续着,但是她身上只披了一件长长的麻制罩衫,就跑向了剧场的计程车乘车处。一如她所预料的,有一位客人正好走出了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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