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是前几天在同一个航厦里,被同行者用掉的不幸友人。
那个伤心的人,似乎打算在欧洲为安东尼接机。
「你一个人出国?」
透过电话,友人王小义这么说道。尽管透过电话,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不怀好意地笑着。安东尼把电话从耳朵上微微拿开说:
「那当然。」
那么十三个小时后见。简短说完后,安东尼就把手机的电源关掉。虽然不知道他是从谁的身上得到什么消息,但是个性还是一样糟糕到极点。他心想。
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他的个性糟糕,所以当初才会对被人赶出拉斯维加斯的安东尼伸出援手,协肋他逃亡,然后停留在朋友这个稀奇的定位之上也说不定。
关掉手机,在通过登机口之前,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停留在日本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是相对的,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顶多只有十年、二十年之后再来看看也无妨的念头,并没有在安东尼的心中留下有如祸根般的祸根。如果单纯以地点来说的话。
就在他站在窗边的吸荡处,准备点燃香荡的时候。
「安东尼。」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他的手停了下来。他犹豫了好一阵子到底该不该直接点火,但是最后还是把香烟收回盒子里。
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名提着手提包的少女。身上明明穿着方便行动的轻装,但是右手上却不知为何抱着一束白色编球花。
那张脸,和昨天见到的人非常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我不记得拜托过你送行啊。」
太阳眼镜之下的眼睛瞥向别处,安东尼以低沉的声音这么说道。需要相当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不发出叹息。
航厦里的登机手续办理时问应该已经结束了才对。先前个性恶劣的友人所说的「你一个人出国?」这句话,在心中不断回响。
虽然不抽烟,但是片冈爱泪还是站在安东尼的身旁。
「你姐姐怎么了?」
总之先询问一下。那花束应该不是交给她,而是送给她双胞胎姐姐的探病礼物吧?
「空中飞人已经回到秋千上了。」
爱泪如此回答。花束在她手上,就表示已经不需要探病礼物的意思了吧。
花束上面插着一张鬼牌。另外还有红心4,以及棍棒……梅花5。
这到底是施了什么样的魔法,安东尼不得而知。
「那么,你想怎么做?」
安东尼发间。而爱泪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可是——」
她望着万里无云的蓝色天空,像是抛开了某种阴灵般说道:
「之后騒动应该还会持续好一阵子。所以有着相同长相的我,最好不要待在那个城市比较好。」
「这个国家里还有其他无数个城市吧?」
由于安东尼的口吻就像是事不关己一般,所以爱泪回头看去。仿佛从他的太阳眼镜隙缝中望着他的眼睛一般开口回答:
「可是有你在的城市呢?」
这次轮到安东尼叹气了。像是想用香烟烟雾来取代呼出气息似地,他点起荡,然后开口:
「没有人告诉过你,别被坏男人逮住吗?」
爱泪微微一笑。没有否定。但是——
「他也告诉我,要让我看看美好的梦境。」
说完,她看似充满自信般笑了:
「相反的,我也会让你看到美梦的。」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说出这句话的她,看起来跟她双胞胎的姐姐,非常非常相像。
————
爱泪离开了这个城市。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她还是追逐着自己的恋情而去。
而我留在这个城市里。我先打电话到母亲的工作地点,留下留言,希望她能过来。于是母亲便在傍晚将工作告一段落,直奔医院病房。
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医院医生们的包围之下了。
「妈妈。」
我对着依然呆若木鸡的母亲开口: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高举双手,打从心底为了我的愿望而开心的人,是安徒生。我问她能不能帮忙安排,而她回答了当然,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很好。这样就行了。
你就回来吧。安徒生这么说。
这里才是你的归处啊。
不管是谁、就算是莎士比亚,我都不会让她们有半句怨言的。
我的这项决定,可能会在十年、二十年之后让我非常后悔。可是,就算那样也无妨。
我们的生命就像花朵。
就像是每天每天持续变化的花朵。只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