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安东尼仿佛窥探着我一般,如此说道。我的喉咙干渴异常。感觉自己似乎被迫进行选择。此时此刻,能够把这个男人挽留在这里、挽留在这个国家、这座城市里的,除了我以外,不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吗?
然而安东尼却对着全身僵硬的我,说出了好几件充满迷团的事。往后,马戏团的势力分配将会改变,那应该也会改变赌场的资金流向。至于当初把自己叫来日本的雇主,必须在他的处境变糟之前,依照前几天来访的知己的建议,前往欧洲——我虽然不懂这番话的意义所在,不过这可能和之前谈话性节目里吵得沸沸扬扬的盗领事件有关也说不定。
你最好小心一点。他仿佛诉说爱意一般甜腻地低语。
「那个马戏团的掌权者,很快就要换人了。」
到时候,不管站在舞台上的人是你还是你的妹妹,都需要有比现在更坚定的觉悟。他的话就像咒文一般,虽然不懂其意,但是却深入我心。
可是在此之前,我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消失。
「你只是来……告诉我这些事情的吗?」
特地来到这种地方?在你即将离开日本的时候,为什么,会来找我?
不。男人轻轻变了发肩。我想说的话只有一句而已。他先说出这句话,然后在一次呼吸的沉默无声之后:
「不要放开你的另一半。」
我无法从他的侧脸读取到任何感情,但是他以截然不同的声音,冷淡而认真地这么说:
「迷失在金钱与赌博、欲望与快乐当中的东西,是再也拿不回来的。」
那个人以前好像也有个双胞胎弟弟。
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人,是爱泪。
从前。过去。而现在已经,不在了。
所以他是在这层意义之下,才会一时兴起地在意我的存在。
那才不是恋爱昵。
尽管爱泪是如此辩解的。我很清楚,爱泪并不像我一样薄情。她比我拥有更多的才能,比我更加情深意重,而且是个比我温柔百倍的人。
所以,我当然可以轻易地想像出来,温柔的爱泪会选择的对象,也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他叫我不要放手。可是——
「如果那个孩子……」
我的声音在颤抖。虽然这种事情,就算只是假设,我也不想说出口。
「想要跟你一起去呢?」
比起我,她决定选择你呢?
我这么一问,安东尼果然还是用低沉的声音掩饰似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再次先说了一句:「真是光荣。」然后又说:
「但是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他十分笃定地对我这么说。最后,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你仍然是最重要的。星之王女圣修伯里。」
说完,他无声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了刺鼻的甜香,还有花束,以及上面的鬼牌。
我闭起眼睛,咬紧牙关。这股在我心中渐渐扩散的感觉,可能是我从来不知道、而且将来也多半不可能知道的——恋爱的滋味也说不定。
隔天来到病房的爱泪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把视线停留在桌子旁,看着那束还没有插进花瓶里的花。
「哎呀,有新的花呢。」
怎么了?她一派轻松地询问。
「……有人给的。」
是谁呀?我没有回答她接着问出的问题,转头望向窗外。现在的时问还早,而且天气也很好,想必今天的飞行旅程一定很舒适宜人吧。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国家,但是我记得爱泪在高中毕业旅行时,去了台湾。
除了那个狭窄的舞台,我对于其他事物真的一无所知呢。我心想。说不定我连舞台上是如何都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就只有那个狭小的秋千而已。
可能只有那个地方,才是我生存之处。
在我恍神思考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爱泪正呆立在病床旁边。相信白色的纤球花上,应该遗留着香水的残香吧。
图样一直延伸到卡片边缘的扑克牌,说不定就是他所发出来的讯息。
「你知道是谁给我的吗?」
我如此发间。我本打算如果爱泪没有发现,就不说出这件事。尽管坦白可能对她比较好。
回过头来的爱泪一脸苍白,眼睛瞪得斗大,嘴唇也在颤抖。模样相当美,而且也很可爱。
同时也非常非常地可怜。
「趁着最后,他过来打招呼了。」
爱泪已经不再询问对方是谁。
「最后……?」
她用颤抖的声音反问。表示那个问题是相当重要的事吧?然而那也已经是无可奈何的事了?「他会搭今天的飞机,前往欧洲。」
所以最后来打声招呼,要我好好照顾你。
虽然是有点委婉的说法,但是应该没有太大的分别吧。除此之外,我也把他那个仿佛狡辩般的出国理由,毫不保留地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