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们不会因为我不笑这个理由就拒绝我。
放进笼子里的毒虫,以及毒蛇、马匹、以及年轻的狮子全都准备好了。我准备用一年的时间,让它们习惯我,习惯人的眼光,同时学会表演才艺。
我决定在回家的时候再把门锁上。因为这么一来,每天进出的饲养人员就能以有无上锁,来判断我在或不在。
同学们完全不会停留在这个房间附近。就连泪海也是如此,如同我不会对她的空中飞人节目说三道四一般,她完全不打算靠近这个房间。
因此,在开始饲养这些动物的数日之后,当我发现有一对摆放在地的脚踝出现在漆黑的笼子角落时,实在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按下近在手边的开关,白色的光线立刻照亮了房间。蛇类移动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
「嗯——」
我走近那对纤细的脚踝,有所顾忌地对着一个斜倚在笼子与墙壁之间的小小身驱开□。
「恰佩克。」
闭着眼睛坐在地上的人,是马戏团的担纲演出者。
默剧演员恰佩克。
她穿着与舞台装相同的黑色洋装,以及描续着球体关节的单薄吊带袜。有着仿佛连倒立都做不出来的,充满骨感的纤细手脚。
「这样让我很困扰,恰佩克。」
我跪了下来,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手放在恰佩克的肩膀上。这个马戏团里,拥有文学家的名号的人是绝对上位者。我们针子,连她们的影子都不可以采到。
恰佩克似乎并没有睡着。她点线着卷钟睫毛的眼睛缓缓阵开。因为连眼皮上都抹了无解可击的厚粉,所以不只看不见毛孔,连血管也不见纵影,真的就像是人工作出来的一样。
「请问,你在这里做什…」
「动物。」
恰佩克鲜红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如同振翅声一般的沙哑声音。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不管是在舞台上还是在其他地方,也都几乎不说话的恰佩克的声音。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动物呢?」
缓缓将头侧向一边的恰佩克发问。由于这个动作也做得极度完美,让我咽下了一口唾沫。
之所以会忍不住瞥了天花板一眼,是因为我想找出从该处垂下来的,操纵人偶的丝线。
「是为了表演节目。」
我一边感到困惑,一边如此回答。
「为了新的表演节目。这里是训兽师的搭档的房间。」
可能是为了表达了解之意吧。恰佩克的头咚的重重掉了下来。我不由得惊慌地伸出了双手,想要接住她的头。
我真的以为会掉下来。
默剧是她的拿手绝活。尽管我非常清楚,却依然如此反应。不是在舞台之上,而是在近距离目睹,真的非常吓人。
舞台上是一种非日常生活的表现。可是这里并不是舞台,仿佛直接从展示柜里掉出来的她,感觉相当异样,而且非常不稳定。
平常若是有我或饲养人员以外的人进入房间,动物们总是会騒动不已,然而现在却十分安静。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真的只散发出无生物的气息吧。
我再次询问她在这里做什么。这次恰佩克似乎有意愿回答,只见她依然带着浅浅的微笑,虚弱地挪动嘴唇,说道:
「因为有人啊,叫我一定要吃饭。」
因为空调的声音以及附近的马匹呼吸声相对大多了,所以我不得不把耳朵贴近过去。
「医生告诉我啊,不吃饭是不行的。」
仿佛年幼的孩子说话般,非常生浓的说话方式。
「所以我就逃进来了。」
我感受到自己的眉间出现了激纹。随后,恰佩克依旧以无机质的动作,从口袋里拿出了类似珠宝盒之类的东西。当她一打开那个看似非常适合收藏耳环、戒指的红色天鹤绒盒子,里面出现了满满的药锭和胶囊,还有小小的抛弃式针筒。
接着,恰佩克果然还是带着浅浅的微笑,对我这么说:
「站不起来了。可以给我水吗?」
若要说我没有感到一阵毛骨怀然,那就是骗人的了。然而另一方面,我也觉得这样实在完美得过分。
仿佛人偶一般的少女,拒绝进食,依赖药物。骨头清楚浮现,而关节处则是以吊带机做出圆形的装饰。
这样实在过度完美。而这种过度完美的模样竟然在下了舞台之后仍然存在,又是另一项令人惊讶的事。对我们来说,舞台是一种非日常。但是对她来说,舞台可能就是她的生活方式和生命本身吧。
不过再怎么样,我都没有可以抵抗她的权利。所以我抓起了手边的杯子,为了装水而离开房间。就在这个时候
「欸。」
走廊的另一端,突然飞来一个响亮而悦耳的声音。光是这么一个字,就拥有让人停下脚步的力量。
我回头。眼前这个身穿奋丝装饰的春季羊毛衫,摇荡着樱花色发饰缓缓靠近的人,果不其然是马戏团的担纲演出者——歌姬安徒生。她以尖鋭的眼神笔直地走到我身边,旋即用立场高低分明的口气说道:
「就是你。有看到恰佩克吗?」
明明只是简单回答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