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开始不自然地、僵硬地、仿佛被人操纵似地动了起来。
她是默剧演员恰佩克(注:卡雷尔?恰佩克(Karel Capek,1890-1938),捷克作家。)。
擅于演出人偶的动作,是少女马戏团的担纲演出者。在这光辉爆烂的舞台上,迎接历史性的毕业、以及继承名号的瞬间。可是当中最清楚地映照在我眼中的,却是她的异常。
升级,就像是把一直紧紧盖着的锅盖掀开似的感觉。当一群裹着全新制服、感觉十分小鸟依人的少女们以学妹的身分入学时,我们便继承了前人的身分,从受虐者转变为施虐者。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总算知道学姐们为什么要对我们施以那种如同鞭打一般的恶言。那其实是某种温柔。死心放弃比较幸福,如果像是温水煮青娃一般,以吊车尾排名从才艺表演学校毕业,对当事人的身体和心灵都会造成无法负荷的严重伤害。
所以我们这些年长一届的人的工作,就是将这些充满着自信与期待的少女们眼中的希望之火,用轻柔的气息悄悄吹媳。为的是让她们获得足够坚强的心,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是不让她们因为东西得不到手而如同槁木死灰般绝望。
梦想与愿望。我们必须教导她们这些东西其实一点都不美好,也不温柔。也必须粉碎这些东西,让她们看看无尽深渊之下所残留的黑暗。
因为我们知道,只有从那片黑暗攀爬而上所看见的光明,才是毫无虚假的真实。
原本严奇非凡的上一届学姐们成为团员、成为艺子,各自肃穆地完成自己的公演,同时也在发现时机成熟时努力做到功成身退,再也不会回头看我们一眼。
相反的,同学之间的竞争则是变得更加隐晦而惨烈。可能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一直以来的集体课程减少,转变成以少数人为主的训练制,教师的指导也开始露骨地指出高低排行。此外,再加上,我在初春时节被叫到团长室去这件事。
浅浅地坐在看似校长才会坐的椅子上的人,是莎士比亚。因此我也自然而然地挺直了背脊。
「你好啊。」
由于她面带微笑地这么说,所以我也特别注意着小细节,伸手轻轻抢起裙子一角。
「日安,莎士比亚。」
看到我的招呼方式,莎士比亚心满意足似地笑了。我依然屏着呼吸,等待她的下文。忙碌非凡的她,绝不会做出以寒喧来暖场之类的事。
「今天之所以把你叫来,是因为有事想要麻烦你的父亲。」
面对莎士比亚这单刀直入的话,我只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好的」。这是预料中的事。不过她的动作比我想像中还要更迅速。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速度其实是出自对我的期待。
莎士比亚的要求,是希望透过父亲的管道来饲养马戏团表演用的动物。另外照顾这些动物的工作,也希望能够交给我。
「我会马上跟父亲讨论。」
我如此回答。不管这件事情到底会对他的人脉和金钱带来多大的负担,我相信父亲应该都不会拒绝。因为,这是为了让我在马戏团当中获得担纲演出的机会所必须的事。莎士比亚眯起眼睛望着我,开口说道:
「你好像不太高兴。」
「不。」
我非常高兴。我这么回答。虽然做不出开心的表情,但是这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事情了。
对于我的厚脸皮,莎士比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责备之意。
「当然,这样并不表示一定会让你继承名号。」
这句话,相信绝对不是为了让我沮丧才说的。
「往后这一年,希望你继续精进你的才艺。」
这句话就足够了。我深深低下头,一边让确切无比的喜悦鼓动着胸口,一边离开团长室。
没有得到任何口头承诺。但是我仍然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地爬上阶梯。眼角余光看到了走廊上阶梯的转角处,有几个同学正在交头接耳。当她们发现我看向那边的时候,立刻像是刚孵化的小蜘蛛一样一哄而散。
那种地方,并不在阶梯之上啊,我心想。然而另一道从更高处缓缓下降的黑影,则是让我谜起了眼睛。
「现在大家的话题,都离不开你被莎士比亚叫过去喔。」
伸手扶着楼梯扶手,背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泪海笑着说道:
「是跟你讨论继承名号的事吗?」
「并不是。」
反正马上就会众人皆知。当我一告诉泪海,这次是为了演出节目而希望我协助安排动物的时候,泪海的眼睛立刻绽放出光采。
「这不是很棒吗!」
随后,泪海突然跨过楼梯扶手,跳了下来。裙子飞扬而起,仿佛被五月的光线推着前进似的,她在我的脚边着地。那是被磨练到极限的轻巧身驱。
「很棒吗?」
「很棒吧!」
几乎能够创造出微风的长睫毛眨了几下,泪海如此说道。我一边端详着她小小的脸蛋和小小的身体,脑中搜索着语汇。
如果这件事情,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好事的话。
那么我应该也不会被那些人暗地里扯后腿、说坏话了吧?然而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泪海说明这个想法,所以我依然神色不变地简短发间:
「泪海不会觉得不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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