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不知晒黑为何物的白暂肌肤,还有紥成包包头的发丝,精心修成美丽形状的指甲,全都和我回异到好笑的程度。在我心中,其实也以践踏这些能够露出美丽笑容的少女们为乐。
我这种人当然不可能被爱。同样的,我也从来不试图去爱那些能够露出笑容的她们。
梅雨季节,在一个乌云低垂的日子里,我停下了自己正要打开鞋柜、拿出鞋子的手。因为有股异味飘散出来。虽然臭味强烈到让人忍不住流泪,但是并不会让人体出现立即性的不良影响。我直觉地察觉这一点,所以只屏住了呼吸。
放在鞋子里的东西,是猫的粪便。光凭不是液体这一点,就让我觉得庆幸。幸好这样比较容易处理。由于我已经多次协助过父母亲的工作,所以排泄物和动物尸体的味道早就已经闻惯了。至今从未面对过的,大概只有人的尸体吧。
与哺乳类动物的排泄物和尸体相比,昆虫和爬虫类的产物显得非常无臭无味,近似于土块或灰尽,甚至曾让我觉得颇有美感。虽然也有为了生存而散发出恶臭的种类,但是那就和毒液一样,是生存必备的武器,而非死后留下的丑陋痕迹。
我把东西扔进附近的银色垃圾桶里,盖上盖子。心想偶尔一整天不穿鞋子,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跳舞时也会穿上硬头舞鞋。而且地板也是由自己打扫的,确定非常干净。
我并没有特别感到哪里不方便。可是——
「这给你。」
这个时候,身旁有人递来一双叠在一起的拖鞋。
「不介意的话,就拿去用吧。」
突然对自己搭话的人,是将包包头紧紧紥在头顶稍微偏移的位置的、在所有同学当中尤其,「散发出气场」的少女。
纤长的睫毛和白嫩的肌肤。比起五官特征,更显眼的是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伴随实力的自信。如果是国中毕业便入学的话,应该比自己小个三岁吧。名字是片冈……后面是什么呢?
虽然面对我这种不值得当朋友的女人,对方仍然笔直地望着我,开口说道:
「庄户小姐。」
我微微将头侧向一边。
「叫我莱铃就好。」
同学之间没有年龄高低之分。就算有,也只有成绩高低,以及能否得到名字。最后决定地位高低的就只有这些而已。
不过片冈小姐却轻轻变了双肩,移开视线之后说道:
「嗯——那样也有点怪怪的。因为庄户小姐看起来非常成熟呀。」
然后她缓缓抬起了她长长的睫毛。
「叫你卡夫卡?」
我已经十八岁,她顶多只有十五或十六吧。然而这种说话方式也实在太傲慢了,但是我也神色如常地回答,同时接过她多半平常一直带在身边的拖鞋。
「那我就叫你圣修伯里吧?」
周遭的人全都知道,片冈小姐的目标是成为马戏团的闪亮之星,空中飞人。同时,她也是我们这一代最接近那个位置的少女。
不只是体能在同学当中有如鹤立鸡群,而且她也有让擦身而过的人忍不住回头的明星风范。再加上那双眼睛里,总有着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决心。
称呼我为卡夫卡的少女,听到我的称呼,果然还是傲慢地点了点头。
「真是光荣呢。」
不过这样太长了,叫我泪海就好。
这就是我跟片冈泪海第一次正式开口说话的经过。
第一年的课程训练几乎和军队一模一样。针对歌唱、舞蹈,以及舞台表演技巧进行彻底训练,坐在教室里上的课程顶多只有差强人意的英语会话。彻底磨练起来的不只是身体,还有意志,我们在此学习受到众人注视究竟代表什么,以及美丽到底为何物。
每个月,莎士比亚都会前来视察上课情形好几次。在那一天,教师的指导和学生的实习都会加倍用心。
因为在这个马戏团里,莎士比亚说黑的东西就是黑,说白的就是白。其实莎士比亚并不是可怕的人。她总是以温和的笑容,看着我们上课的模样。如果有学生因为严苟的练习而哭出来,她甚至还会出言鼓励。
「有件事情希望能先跟大家说清楚。」
练习场的亚麻地板一如往常地擦得非常干净,我们就坐在其上。莎士比亚站在前方,词藻之雨落在我们身上,仿佛点心上的糖霜一般,也像毒娥的鳞粉。
「我们马戏团,并不会要求你们一定要完美。」
柔和的声音,优雅的站姿。
「成为艺子的你们,应该都会在年纪尚轻的时候站上舞台吧。至于成为担纲演出者的人,更可能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间,演出相同的节目将近两百天。这么一来,每天的表演当然不可以完全一样。就像花朵,每天呈现出来的样貌都会有所不同。」
她一个接着一个凝视着我们的脸。随后,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这个马戏团的创世之初,曾在那些灯光、掌声以及欢呼之下的现世之神开口:
「保持不完整。」
反复、再反复。
「保持不成熟。」
仿佛咒语一般。
「保持不自由。」
这甚至不算是教育,而是定义。这个马戏团的美感,不是由客人也不是由演出者决定,而是由她决定的。
蛮横,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