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应该立刻买回来。不是吗?」
我打了一个冷颤。泪海是认真的。她在哀悼死亡之前,先说出重新买这种话。仿佛坏掉的手脚可以随意更换一般。
用金钱来取代。
不是为了动物,而是为了我的表演节目。
那就像是光着脚登台一样。我吞下一口唾沫。的确,那些动物们并没有和我熟悉到足以交心,的程度。只要付钱,应该能成功取代它们。我心里也认为应该这么做。
可是,若要说和它们不存在任何感情,就是谎言了。
(它们就像是被我杀死的一样。)
就在我心里这么想,但是却无法开口的时候。
已经聚集成人墙的同学之间,传来一阵悲鸣似的尖叫。
「不要!」
我惊说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看见了漆黑的长发。是恰佩克。被她紧紧抓住手腕的人,是同学中的其中一人。
这时我赫然想起,那是许久以前,被安徒生用了耳光的少女。
「请放开我!」
她的脸色非常苍白,但是双眼却像是表现出兴奋一般通红。相比之下,恰佩克的脸色则是一如往常,笔直地朝着我走来。
「呐。」
随后,她把同学拉到我的面前。
「给你。」
站在旁人的角度,也能清楚看出这只被她抓住的手,已经被用力握到连皮肤都变色了。她只要开始使力,普通人的力气根本无法让她的手松开。
手腕仿佛是被锁在那个形状之下。
「恰佩克。」
我征征地喊着恰佩克的名字,她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
她只说了这句话,但是已经足够。至此终于完全失去血色的同学不断叫唤着「不是!」但这一切都只造成了反效果。
恰佩克说她看到了,她肯定不会说読的。这个同学,应该就是犯人吧。
只不过——
「……算了。」
我垂下了头,如此说道:「它们就像是被我杀死的一样。」
现在处罚这个人,就能让我轻松吗?让她支付赔偿金,就能让我消气吗?不论哪一种做法,在已经失去的事物之前,都没有任何意义。让她有机可趁的人是我,所以袍们就像是被我杀死的一样。
当我这么说完,同学仿佛失去声音一般陷入沉默。此时换成恰佩克开口:
「对不起。」
我回望着她漆黑的眼睛。
「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让她说出这种话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没关系。」
这完全不是逞强,也不是安慰,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你只要存在就可以了。」
因为你是人偶。
当我轻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似乎笑了出来。到头来,我究竟有没有成功地笑出来呢?
我是真的觉得这一切都应该归咎于我。不过从杀虫剂的剂量来看,这件事情变成了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有人类受害的案件。于是警察出面采取了指纹,在即将毕业的前夕,同学之间又消失了一个名字。不过在我忙碌不堪的生活里,根本没有时间注意这件事。
饲育室里加入了新的动物,我每天都致力于特技表演的训练。恰佩克再也没有造访上锁的饲育室。她每天都在舞台上,徘徊于人类与人偶两者的界线之间。而我,只要能透过小小的荧幕注视她即可。心里总是梦想着总有一天能够一起登上舞台。
如此度过冬天之后,就在我们这一代应该会由片冈泪海、还有我继承名号的感觉逐渐浓厚起来时,才艺表演学校里开始谣传着危险的谣言。
不知道是从何处发端。谣言的内容是「下一次有人继承名号时,就会有人被迫退团」。两人同时继承名号是很罕见的。当两人一起走上阶梯,就会有人被踢下来。
就在和入学考那天相同的寒冬之日,我再次被莎士比亚叫了过去。
她要说的是,我已内定继承卡夫卡的名字。以及——
「咦……?」
当我听闻这件事的瞬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听到我下意识的反问,莎士比亚又重复了一次。
「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这一代的担纲演出者有两名。第三代卡夫卡和第八代圣修伯里将会继承名号。同时第九代恰佩克将会退休。」
「莎士比亚,可是——」
我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莎士比亚依然深深坐在团长室的椅子上,只用眼镜后方的视线催促我继续说下去。她发出的魄力,让我感到喉喃有些干渴,但是还是努力开口说道:
「……恰佩克她,应该才刚登上舞台不久吧……」
不是应该有比她更需要退休的担纲演出者吗?我虽然没有明白说出这句话,但是似乎已经传达给莎士比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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