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同之处。我跟她,有决定性的不同。「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微笑。」
不管我重新塑造自己的脸多少次,我的面具都无法变成微笑的形状。所以,我没有办法变得像你一样美丽。
我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有没有传达给她。不过恰佩克伸出了双手,所以我也伸手拉住,将她毫无肌肉装甲的轻盈身驱举了起来。
如此站起身来的恰佩克,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说出一句话。
「只有那样而已。」
随后她便回去了。回到她的舞台,回到歌姬的身边。,
(只有那样而已。)
我一边照料动物,一边沉思。为什么我不把门锁起来?恰佩克到底喜欢这个房间的什么地方?安徒生到底爱着什么?
(只有笑容而已。)
只有那一点不同而已。恰佩克想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的确,可能真的只有那一点不同。但是那一点,正是我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事。
迈入二十岁之前最后一个夏天,我是和动物们一起度过的。夏天进入尾声时,我的训练变得和其他同学几乎完全错开,而且也被引见给许多演出家和制作人认识。
我和教师一起站上舞台,演出才刚记住不久的表演,试图从他们口中获取建议。
「因为这是暌违多年的表演节目。」
看起来很有趣。每个相关人士都异口同声地这么说。他们以及她们注意的并非我的个人特质,而是只专注于演出上,所以让我觉得轻松很多。另外登上舞台时才感受到的,如同毒品一般的聚光灯亦如是。
和这些事情相比,同学们的恶意中伤和冷漠视线,还有可悲的扯后腿行为,全都变成只要撑开雨伞即可档住一般微不足道的小事。想和朋友一起进行平稳的对话,只要找泪海就行,所以我应该已经十分幸福了。
人偶偶尔还是会翩然造访我的饲育室。我的心里可能也有某一部分在期待她过来也说不定。只要她在自己身旁,就会给我一种所有物欲都获得满足似的奇妙充实感。因为就连我都觉得自己似乎正在照顾自己的人偶,所以歌姬安徒生会出现自己仿佛是母亲、仿佛是主人、仿佛是饲主、仿佛是所有者一般的错觉,也是无可奈何。
事情就发生在那年初秋的某日。
那天下午,我正在进行创作舞蹈训练时,其他教师突然冲进了练习场,喊着我的名字。
「饲育室的摸样不太对劲。」
这句话,让我立刻冲出走廊,直奔到那扇沉重的大门之前。的确,可以听到里面的动物们,尤其是马匹非常地兴奋。当我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眼睛立刻感觉到强烈的刺激。四周则是充满烟雾。
(这是……)
我用袖子盖住口鼻,立刻拜托别人帮忙联络其他饲养人员,以及我家。
强忍着眼泪走进去,我立刻发现蜘蛛笼旁边,放着一种除虫业者专用的巨大杀虫剂铁罐。那是只要加水之后放着,就能把家中的白蚁一次全部驱逐干净的强力药物。
我以为我的愤怒会让心跳停止。
总之,我先把罐子拿到外面丢掉。然后找来许多人,合力把大型动物连同笼子一起搬到走廊外。心里之所以会觉得没有碰上最糟糕的情况,应该是因为恰佩克不在房间里的缘故吧。
等到我好不容易才把幸存的动物们全部带出来,整个人坐倒在地时——
「卡夫卡!」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的人,是泪海。
「发生什么事了?」
我无法立刻回答。我微微双肩,想露出一个自嘲似的笑容,但是自己的嘴角依然只有稍微抽动而已。
泪海张望着走廊,确认了正在痉挛的马匹,以及蜷缩成一团、没有任何反应的狮子之后,向我询问其他不在眼前的动物们的情况。
「小型动物和虫子们呢?」
「都死了。」
我的声音非常淡漠。身体比较小的动物们都已经死了,不必确认也知道。
再怎么说,我都是兽医的女儿。
远方,有好几个同学以及一年级生,正在远眺着我和其他动物们。是相当不安、相当好奇的视线,此外也包含着讪笑。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觉得自己天真无比的认知,实在非常窝囊难看。
可能是日复一日的安稳生活,让自己松怀了。
不过与我同期的泪海,依然十分坚毅。
「马上买新的吧!」
她对着呆滞的我继续说道:
「你不是花了半年训练它们吗?」
泪海紧握着拳头,凝视着我,斩钉截铁地开口:
「现在还有半年。还可以挽回!」
马上买新的,然后重新训练。泪海如是说。
「这怎么行?」
我的声音在颤抖。就算请莎士比亚和父亲重新买,仍然可能再次成为目标啊?
可是泪海并没有退让。
「什么意思?那不是你的手脚吗?没有的话,不是会很困扰吗?旣然可以用钱重新买的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