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荧幕却没有发亮。我焦急地反复压着按键,压到手指都痛了。可是荧幕就是不亮。在我心里感到奇怪的同时,手中也感觉到不太自然的轻盈。
当我察觉电池已经被人拔掉时,我嚷下差点进发出来的惨叫,握在手中的手机应声落地。
「怎么会?」
至此我终于、真的是终于,发现到一件事。
这从头到尾都是阴谋。
「怎么会这样……」
偷走我手机的人、电话里出现的男人,还有,把我推进后车厢里的人。如果他们全都是同伙的话?
(骗人。)
我不敢相信,同时也不愿相信,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碰上这种事情。同时我也不愿相信,人类竟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成功者的周遭一定充满忌妒;胜利者肯定会招人怨恨。
可是,真的会做到这种程度吗?我忍不住想着。
站在那座光辉燥烂的舞台背后的泪海,还有——
(还有我。)
牙齿无法咬合,喀哒喀哒地响着。膝盖仿佛痉挛似地发抖。
(这一季,空中飞人说不定——)
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他不是说过了吗?如同预言,如同忠告。是的。我的动作像是趴在地上一样。地面开始晃动。排气管的声音。车子开始前进。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我思考着。
——我可能会被杀掉。
像是放在纸盒里的杏仁巧克力一样,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滚来滚去。我完全无法得知车子开到什么地方,只能紧抱着头,努力振过这段时间。手、脚、肩膀,所有裸露在外的部分无一不痛。我想像着自己的身体到处都是恐怖的淤青。不过,那也必须是我活着才能看到的状态。对,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
我拼命地护着自己的脸。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要保护自己的脸?实在相当滑稽可笑。
然而这是出于无奈,因为我无法保护其他任何一样东西。
至于呼救,我也已经放弃了。刚开始还会发狂似地放声大叫,但是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让我害怕得闭上嘴巴。
(我到底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黑暗之中,脑海中浮现的尽是恐怖的想像。是就这样连人带车一起被丢进海里?还是被人放火烧车?就算不是如此,若是被丢弃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呢?在某个地方遭人虐杀,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我从不觉得在这个和平的国家里不会发生这种事。因为这里是这个和平的国家当中,只有外观妆点得极其美丽的、欲望与享乐的城市。
我想不到任何可以安慰自己的话语。甚至连「我到底做了什么?」之类的咒骂也没有出现。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恐惧而迷失自我,我只能拼命地咬紧牙关。
唯有手上的手表,才让我好不容易与外界有所联繁。
(泪海。)
都到了这步田地,我心里担忧的还是今晚的公演。我猜,做出这种恶劣行径的人,肯定是看圣修伯里不顺眼,所以试图不让她站上舞台。而且再这样下去,那个人的愿望应该会成真。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泪海就真的太可怜了。
她所拥有的明明就只有舞台而已。至于我——
我也只是僮怀泪海而已。
在这个不断左右摇晃的不安定箱子里,我摸索着羊毛衫的口袋。放有钱包的包包虽然就在手边,但是里面顶多只有手帕。我想要可以书写文字的东西。就算只能写下「救命」也行。
我把指尖碰触到的坚硬物体抽了出来,把它贴近到几乎碰到睛毛的位置细看,发现那是红心4。另一张应该放在一起的梅花5,不知道掉落在什么地方。
脑中忽然想起了如夜色般的长发,还有黑色的太阳眼镜。
当初我说我在赌命的时候,那个人笑了。我的确没有在赌命。可是,我其实——
(我其实真的很拼命啊。)
真希望,真希望能让那个人了解这一点。手中的红心4被我揉成一团。因为我手边没有可以用来写字的笔。
「救救我。」
我哽咽似的说着。
拜托,救救我。把我、把我们。从这里救出去。
就在我祈祷似地紧紧闭上眼睛的时候,重心移动了,让我知道车子的速度减缓,最后停止。虽然觉得应该只是红绿灯,但是周围实在太安静了。说不定是抵达了他们想去的目的地?我微微抬起头来。
当然这样也不能让我放心。虽然感受到车门开启又关上,以及人走动的声音,但是几乎快从嘴巴里翻出来的心臓跳动声,远比这些声响要大得多。
外面隐约传来男性说话的声音。我把耳朵贴在后车厢壁上偷听,但是这旧凸不平的内装,实在没办法传送太多声音。
最后,出现了另一台车子的车门开合声,以及逐渐远去的引擎声。然后,有一段时间都寂静无声。
喀擦。一声比当初关上时略微轻巧的声响,后车厢盖被打开了。我屏住呼吸,连忙隐藏住自己的脸。理由是恐惧。因为我太胆小,无法直接正眼看向试图加害自己的人。
风中蕴含着浓浓的海洋气息。光凭这一点,就让人强烈意识到这里是「外界」。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认为之后即将开始的事情定是恐怖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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