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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安徒生,觉得自己就像只被晒干的水母。
安徒生相当愉快似地「呵呵」笑了一声,作为回答。表情看似相当愉快,但是眼神却是彻头彻尾的冰冷。
然后她用非常平静的口吻对我这么说:
「……要是他可以再来一次就好了。」
这次要等到那孩子回来的时候。
听到她这句低语,我一语不发。安徒生虽然问了我,但是我怀疑她说不定早就知道答案,而旦也知道我和他的那场赌局,甚至知道结果是由红心4舆梅花5分出胜负。因为歌姬安徒生的情报网络有如千里眼一般。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实际情况究竟如何。
最后,交响乐团的乐声开始唤她登台。节目已结束的我,只能肃穆地目送她。可是——
「那个……」
我尉着她的背影丢出一句话,而她也回头了。既然回头,就表示我还有发问的时间吧。因为她总是在最适合自己登场的时机,仿佛在某人的牵引之下,跃上舞台。所以,我紧紧掌握住这段我获准拥有的时间,开口问出我的问题:
「那个人对我这么说:所谓胜负,就是要在获胜的时候放手。」
我自己世觉得这句话来得十分突兀。可是这是那个名叫安东尼的发牌员原原本本的发言。然后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消失在交响乐团的乐声中,开口问道:
「我们现在赢了吗?」
这个疑问,是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一直让我在意的问题。尽管泪海说过胜利者拥有特权。
但是我们真的赢了吗?
不管如何勉强,如何重新锻练身体、如何扭曲自己的心,甚至不惜说谎,也要拼死努力。可是永恒明明是不存在的啊。
明明不管在何处都不存在。
那么,现在我们能够站在这个地方,真的算是胜利吗?
听见我愚蠢的问题,安徒生宛若慈母般笑了。那笑容就像是不得不开口责骂实在不听话的女儿一般,虽然十分厌倦不耐,但是仍然无比温柔。
「那个孩子的胜败,应该是由她自己决定的吧。」
安徒生果然说出了有如母亲会说的答案,稍微偏离了我想听见的答案的真正论点。这个答案虽然像是某种狡辩,但是她自己应该也只能这么说吧。接着,安徒生反问了回来:
「我觉得你也可以自己决定胜败喔。怎么样?你觉得自己赢了吗?」
才刚觉得她说出了像母亲般的回答,现在却立刻像孩子一般地天真发问,我游移着视线,低声说出「我觉得」之后,接着说出「……像我这种人」
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感受到胜利之情。
我的回答,让安徒生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似乎没有发现呢。」
随后,她配合着交响乐团的演奏,如歌般地说道:
「没有去过学校,没有受过训练,没有投入庞大的进去,也没有获得有力人士的协助,但是却能站上舞台,接受众人的掌声。你啊,看来是真的没有发现,这到底是多么价值连城的事情呢!」
她的笑容就像人鱼公主,同时也像是魔女。随后,安徒生说出了我难以理解的话。
「我想你应该拥有特技表演的天分吧。对,可能是天才也说不定。」
面对不知所措地伫立不动的我,安徒生丢下了这句话:
「不过,比较适合马戏团的应该还是那个孩子。」
圣修伯里并不是你。
温柔却又严厉的话语,让我忍不住想哭。我好想回说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为什么现在非得被她这么说呢?就算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扭曲的表情肯定丑陋无比。
另一方面,歌姬却是光辉耀眼,美丽动人。
如果真有魔镜,它应该会这么说吧——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是你;世界上最丑陋的人,
则是我。
虽然<魔镜>这个故事不是出自安徒生,而是出自格林。
「要是你能找到属于你的胜利就好了。」
丢下这一句话,歌姬走上舞台。
宣告公演结众的歌曲,旋律即开始。
从小,我就不觉得自己能够胜过泪海。不管有多少人称赞我的体操或舞蹈动作,我的眼睛与心思都只看着泪海。我幼小的心灵一直觉得,泪海做得比较漂亮。
才艺表演学校的入学考试也是如此。我在战斗之前就已经败北。但是泪海正好相反,她在战斗之前就已经获胜了。
「我觉得我会考上。」
在考试之前,泪海就已经用她坚定不移的双眼这么说了。考上之后的事情更重要,她的眼睛早已注视着未来。
母亲并没有要求我一定要进才艺表演学校。
十五岁那一年,我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我们的家境应该没有足够的钱,让两个女儿都进入特殊的私立学校。
念小学时,几乎已是分居状态的双亲离婚了。虽然和父亲与母亲身处同一个家中,但我却无法像面对泪海一样明确地了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