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也赶不到,而旦也永远不可能追上。
只要在泪海回来之前就好。至少在这一季,我要守住泪海的位置。我心里如是想。
(至少,在这一季。)
思忖及此,一句相当危险的话突然闪过自己的脑海。那是自己每次和泪海见面时,每次都想说出口、但是却一直说不出口的话。
「……呐,泪海。」
关于那个绝对不可原谅的、名叫安东尼的发牌员,我只有把自己向他挑战之前的对话告诉泪海。听完那些话,泪海只嗤之以鼻地回了一句:「真看不起人!」我有预感,若是歌姬安徒生听完我的话,应该也会出现同样的反应。
我说出来的部分,仅止于自己向他挑战为止。在那之后的对话,就像他交给我的两张扑克牌一样,依然藏在我的胸中。
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才好。
『……这一季,空中飞人说不定连命都会被人盯上喔。』
邪魅美丽的男性发牌员所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不吉利的预言。我至今仍不懂他话中之意。虽然不懂,但是我现在回想起来的,是那张眼睛被人涂黑的圣修伯里宣传单。
假设,如果有人想要加害圣修伯里的话?
我尽可能地装出冷静的声音,开口说道:
「……泪海在马戏团里,是不是……碰过什么讨厌的——」
讨厌的事情?在我还没问完之前——
「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
泪海立刻回答。拉住我的手的动作也非常迅速,黑色的瞳孔微微向上,笔直地注视着我。
她反问的并不是「做了什么吗?」而是「做了什么?」这个反应,已经等于是对我的问题的某种确实回答,所以我皱起了眉头。
我回想起环绕在马戏团以及学校周围的跪异传言,还有偶尔回家时,动作粗暴、脸上充满不快神情的泪海。因为我无从置喙,所以一直假装没看见的那个神情。
「我只是假设而已。」
我低着头回答。泪海的眼神太坚定了,实在很难逃开。
「假设,我因为某件事,而被某个人做了讨厌的事情的话……」
该怎么做才好?我如此询问。我该怎么做?而泪海一直以来又是怎么做的?
此时,泪海第一次垂下了眼睛,望着下方。泪海浑圆的眼窝上,浮着几条青色的血管。嘴唇也同样微微泛青。
「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要忍耐。」
泪海用刻意压抑住情感的声音,仿佛呼吸一般轻声说道。然后,把她拉住我手腕的手,放在我的胸前,抬起头来说道:
「如果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你就这么想。受到恶意攻击的人是我,不是爱泪。」
受到恶意攻击。泪海所采用的文字表现,让我觉得那是接受了这件事、并且以理性加以诠释之后才挑选出来的字眼。所以我随起眼睛,再次发问:
「泪海有办法继续忍耐下去吗?」
即使被那种看不见的恶意彻底重击,也还是觉得没关系吗?
听到我的问题,泪海突然笑了。那是非常动人的笑容。美丽的笑容。
「因为我觉得,遭到别人毫无道理可言的厌恶,是胜利者才有的特权。」
这句话并不是在逞强。我突然觉得,她就像是女神一般。虽然容貌相同,但是却神圣而不可侵犯。那是绝对在我之上的人才有的表情,是拥有着让我感到骄傲、也让我感受不到任何懊恼的实力差距的「姐姐」。
「嗯。」
我点顕回应。尽管脸是的表情变得有如惨笑。
既然泪海说了那是胜利者才有的特权,那么就没有必要刻意排除这个状况,也不需要为此感到烦恼。我果然还是要在这种状况下,努力地守住一切。我心里这么想。
当你躺在这张病床上的期间,我要守住站在这个位置的你,让你远离这蛮横的暴力。为了让想要尽快回到舞台上的你,能够尽快地回到你应当所在的地方。代你承受那些朝你张牙舞爪的恶意,可能就是我唯一办得到的事情也说不定。
只要抱着这个想法,不管任何事我应该都可以忍耐。就在我这么心想的时候——
「爱泪。」
坐在病床上的泪海,探过头来张望似地说道:
「舞台还是一样,只让你觉得痛苦吗?」
听到这句话,我左右游移着视线搜寻答案,但最后还是只能沉默不语。因为代替泪海站上的舞台,对于身为赝品的我,负担实在太过沉重、艰辛。这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我虽然无法回答,但是我的心思似乎已经完整传达到泪海那里了。双胞胎虽然不见得能够知道彼此所有事情,但是比起他人,我们还是更能轻易地互通心意。
泪海把手从我身上移开,仿佛垂下肩膀似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你可以稍微乐在其中一点就好了。」
没错,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着。
我没有准备任何词汇来回答这句话。老实说,我完全不知道到底何谓乐在其中,而且我也不觉得那是一件我可以乐在其中的事。
于是我悄悄地将视线偏了过去,偷偷瞟了泪海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