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间公演当中的表现的话,那么被说成这样也无可奈何。
可是,心里同时也觉得她们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中伤、这样过分的话。现在在这里的并不是我,而是她。不管我是多么笨手笨脚、多么难看。
泪海一点也不烂!
我在脑中如此放声大喊,耳朵立刻嗡的耳鸣起来。
泪海一点也不烂!
烂的人其实是我。发觉这一点之后,眼泪自然而然地涌了出来。我担心自己会不会玷污了泪海的舞台?感觉自己似乎做出再也无法挽回的事,双脚失去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眼前随即变得一片漆黑。
「身体不舒服吗?」
突然被人问话时,我还以为自己的心臓会从嘴巴里跳出来。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名短发、脖颈纤细的少女。虽然有印象,但是乍看之下实在不知道是谁。经过几秒钟之后,我的脑中才突然闪过她定妆后的容貌。现在只能从她灵活转动的眼睛看出一丝端悦,她也是这个马戏团的担纲表演者,第三代的驯兽师——卡夫卡。
一看到我手中的传单,她的两条柳眉立刻皱了起来。
「又来了?」
她相当不屑似地说完,随即抬头望着自己的置物柜。打开了上面写着庄户茉铃的柜子后,她再次开口:
「你的那些仰慕者也真是不嫌烦啊。」
「我……」
依然蹲坐在地上,声音不断发抖的我,实在非常难看。我自己也相当清楚卡夫卡是什么人,因为她是少数和泪海同期的担纲表演者。由于有不少人都是以重考生身分进入才艺表演学校,所以大家的年龄各不相同,但是在泪海这一期继承名号的,就只有圣修伯里和卡夫卡。
在舞台下见到的她,身上并没有散发出仿佛不小心接触就会被割伤似的霸气。
「我……」
我又说了一次。这时,卡夫卡像是刻意要把她单薄的背部暴露出来似地脱去衬衫。
「你怎么了?是从昨天开始就不舒服吗?」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这么说。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不可以让针子还有其他演出者知道这件事,但如果是担纲演出的人应该就没关系了。」)
泪海曾经这么跟我说,这个秘密可以让她们知道。她们一定可以理解,而且也不可能一直满着这些担纲表演者。
这个少女马戏团是非常特殊的组织。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的少女们,彼此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在工作上的好伙伴,是少数能够相互理解的人,同时也像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交集、朝不同方向而发射的子弹。那里根本没有我进入的余地,而且我也没有资格,因为我其实是……
「不是的。」
没错,我开口说了:
「我并不是泪海。」
训兽师卡夫卡,用她未上脂粉的脸凝视着我的脸,然后说道:
「…………跟我来。」
她伸过来的,是一只伤痕满布的手。
金属、油脂,以及野兽的气息。她带我前往的地方是一个昏暗的房间。透过低沉的咆哮声与喘息声,以及仿佛采过枯叶般的声音,我立刻知道这个房间的用途。这是她演出伙伴们的房间。
驯兽师卡夫卡,是和许多大型动物,例如鲫子、老虎与猛禽类;以及其他小型动物,例如毒蛇、迹蛛等一起站上舞台的奇特艺子。相对于圣修伯里名号已经传承到了第八代,她却还是第三代,就可以充分表现出此种表演者的数量有多稀少。
第二代卡夫卡,据说从发狂的大象背上跌落而死。在那之后,一直没有人敢报名训兽师,而睽违十年后的名号继承者就是她。
「早啊。」
她沿路对着每一个笼子逐一打招呼,伸手进去抚摸它们的头。虽然这些猛兽都已被敲碎牙齿、磨平指甲,昆虫们也都被去除毒液,但还是让我出现一股生理性的恐惧。然而另一方面,只要反转这份恐惧,就能在舞台之上呈现出完美的感官效果。
的确,这里绝对不会有人偷听。可说是最适宜的密谈地点。
卡夫卡取出一条大蛇缠在膀子上,同时用平淡的声音开口:
「我知道泪海有个妹妹,但是我没想到你们的脸竟然会这么相像。」
她的声音就和她的侧脸同样冷淡,并不十分惊讶。
「名字叫什么来着?记得我之前曾经听过啊。」
我眼睛慌张地转动着,一边畏惧前后左右的野兽气息,一边说道:
「我叫爱泪。」
「爱泪。」
她轻声复述了一次。没错,我是爱泪,不是泪海,所以我并不是圣修伯里。卡夫卡依然持续抚摸着大蛇,询问道:
「泪海怎么了?她应该不是那种因为小病小痛就休演的像伙吧?」
「她现在在医院。」
我老实回答,毫无隐瞒地说出了事实。我一直希望能有人询问,同时也希望能有人开口安慰。希望有人能安慰现在正躺在白色病床上、在消毒水气味当中沉睡的可怜泪海;也希望有人能够安慰为了代替她而站上舞台的愚蠢的我。可是卡夫卡的脸色分毫未变:
「生病了吗?」
她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