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教我意外耶。」
我促狭地答道,只见小荠微微板起脸孔,开口说道:
「哥哥,我说呀,虽然我动不动会对喜欢的人撒娇,但哥哥跟我不同,不太会对其他人撒娇吧?」
「嗯?是吗?在家我会对露娜跟老妈撒娇吧?」
「可是,在学校几乎不会去麻烦其他人吧?」
「就算想麻烦人,能够麻烦的人也不多。哥哥的朋友很少。」
「那是因为哥哥从小就一直窝在爷爷的道场啦。」
明明与自己无关,小荠却显得十分婉惜地说道。
「本来可以结交到更多朋友的。在上道场之前,哥哥不是有很多朋友吗?」
「哎,因为当时我是名叫『阿忍猫』的英雄。」
「呵呵,说得也是。也有对哥哥倾心不已的女孩子。」
「……有这种家伙吗?」
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不清,尤其是七年前,与露娜相遇前后的记忆因为受到布拉姆大叔操控的影响,有许多部分空白不清,所以不太值得采信。记得最清楚的是,因为我的关系,害小荠出了车祸。
即使记忆模糊,当时却没有感到不安,都是因为我怀抱着要变得更强的远大目标。这件事让我明白了自己有多么幼稚,也明白自己无力到无以复加。我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所以在内心逼自己忘记这一切……希望活在混乱的记忆之中。
然而,彷佛要唤醒当时的记忆——
「真是的,哥哥已经忘了小樱的事情吗?」
小荠说出那个名字。
——小樱。
那是我小时候心仪的少女的名字。
然而再次听见那个名字时,萦绕于心头的这股感情……却只有后悔而已。
伴随着轻微的头疼,胸口深处感到一阵剧痛,让我喘不过气。不过,我佯装没事,挤出一抹笑脸,选择表现出一如以往的态度。
「……我没有忘记那家伙啦,因为那家伙是我的狂热粉丝。应该说,你竟然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怎么可能忘记?我小时候总是跟小樱玩在一起。」
小荠有些寂寞地垂下眉尾。
「……可是、可是明明那么喜欢哥哥,为什么小樱再也没有来公园了?」
那是因为我伤害了她——我吞下了这句话。
「天晓得。」
我敷衍地笑了笑。
沉默须臾后,小荠又再次把话题拉了回来:
「呐,哥哥,既然哥哥小时候有很多朋友,现在只要努力的话,在学校也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因为哥哥不但帅气,又十分温柔体贴。」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温柔。」
「才没有这回事,哥哥经常会对有烦恼的人伸出援手……」
「那只是单纯的自我满足。我只是随自己的心情选择帮助对方,并不是真心待人亲切。」
我用稍微正经的语气否定,小荠却微微地勾起嘴角。
「哥哥在国中时也说过同样的话耶。」
「嗯?是这样吗?」
「嗯。『今天在街上出手救了被男人纠缠的女孩子,但反而吓到那个女生,让我好伤心』——哥哥以前曾经对我这么说过吧?」
「……你记性真的很好耶。」
正如小荠所言,国二的时侯,我曾经出手救了一位陌生少女。
可是在我把男人撂倒、对那名少女伸出手时,她却一脸畏惧地转身跑走。
我想这也是情有可原。目睹有人施暴,任谁都会感到害怕,更何况对方是女孩子。我认为是自己的解围方式不对。
我并非希望得到回报,但对于还是小鬼的我算是一件伤心事,所以才忍不住向小荠抱怨。
当时远比现在还要幼稚……
我边苦笑边回想着往事,小荠也笑得更为开心,继续说道:
「当时哥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却一副寂寞的模样,所以也让我感到难过,我明知道那样不好,却还是哭了出来。然后,哥哥就说『我不是希望得到感谢或回报才救那个女生。只是单纯的自我满足,所以无所谓』,并摸了摸我的头。」
「……原来如此,原来我从那个时候就这么帅气了。」
「是呀!」
我为了掩饰害羞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小荠却用笑脸给予肯定。
「然后啊,哥哥,虽然我那个时候哭了,但现在已经不要紧了。哥哥沮丧的时候,我也会抱着哥哥,摸摸哥哥的头。所以,也对我撒娇吧。」
「身为哥哥,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妹妹小荠喵撒娇。」
「咦咦,这样很奇怪啦。」
「一点也不奇怪。所谓的哥哥,并不是单纯比弟弟妹妹早出生的生物吧?就算弟妹再任性,哥哥还是有保护他们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