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介绍迟了,我是,这个印刷厂的厂长,名叫美因茨伯格,请多指教」【マインツ?ベルク(Mainz Berg)感兴趣的可以查查这个Mainz德国地名】
「那个,我是云木咏」
「我叫八代」
对方报上姓名之后,这边如果不回复就会很失礼,云木报上了全名,八代则只是报上了姓氏,但美因茨伯格并没有因此不满。
「话说回来口碑的威力真是大啊」
沿着长长的走廊不行,美因茨伯格口中漏出了笑声。
「我们厂是半个月前才开业的,最初的顾客介绍下一个顾客来的时候,我们就给两边都限时降价,结果顾客一个接着一个都来了,真是令人感激不尽」
很高兴的摇摆着宽大的后背。
「当然也有基本价设定便宜的原因,不过我觉得果然目前更需要的是印刷技术方面的评价。是的,那已经——啊,接下来走这边」
走廊尽头的左手边有一扇嵌有毛玻璃窗的铝制门,美因茨伯格的大手在门把手一转,然后就推开了。
「里面请」
‘请先进’的催促后,两人就钻入了小门中。
位置大概是从外面看与厂房相连的仓库的内部。宽敞的就像是小型体育馆,两人经过的小门在台阶顶端,沿着阶梯向下走去,对面的墙边并排摆着书架,架子上紧实的填满了书本。裸露的混凝土地面中央,摆放着可疑的东西。
应该是巨大的木制品。
巨大的桌子和鸟居的组合样的形状,横放的柱子一部分还印着纹章样的长长的把手样的东西。桌子的部分则是像夹着什么的样子安置着板子,内侧散发出铅色的光泽。
高度大约有三米的巨型物件,周围则是穿着衣服的人体模型,以无造作的姿态层层堆积。
「有认识的熟人是艺术家,借了这间仓库当画室」
从背后传来声音。
「接下来,印刷机就在那边,我们走吧」
向下走的台阶建造的相当窄,背后有人的时候想要转身回去是不可能的。一股不安涌现心头,但这个时候却说不出来。回过头去,感觉台阶上方的美因茨伯格的庞然的身体比自己要宽大几倍。
这一点在八代看来也是一样的,总之先向下走吧,用下巴向他示意。后悔像气球充了气一般膨胀起来,但却只能继续前进。
「两位,知道那是什么吗?」
朝着那个巨大物件的方向下着台阶,然后背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紧张和恐惧都凝结在喉中,以至于无法做出回答。
伴随着周边异样感的增长,云木咏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踏足了这个进退两难的世界。美因茨伯格的气息在后背膨胀开来,感觉如果回过头去看他的瞬间,自己就会死掉。
(是、是妄想……)
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有个万一呢,这样的心情在胸中难以磨灭。
(啊—)
正在努力压制着不安的时候,云木咏的手被人握住了。
那是八代。
不经意间并肩而立的八代伸过来的大手。这时,传递过来的温暖沁入心坎,就好像心被坚强的砥柱支持住了。
虽然不安并没有褪去。不可思议的美因茨伯格在背后散发的威压变小了许多。明明被断了后路,这种描述比较奇怪了就是了,然而——
其实只是非常微小的一点点,心中有了余裕,云木向四周看去,清楚的感到那份余裕是无比的脆弱易折。
停下脚步。两腿就像是生了锈,膝盖动也不动。全部注意力都凝固在了一点上,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视线。
「云木……?」
八代的絮语就像是一小滴润滑剂,云木咏的身体又再度自由的动了起来。她的手满满的往某个方向抬了起来,指向了毫无造作的人体模型中的其中一个。在那里的是。指尖前方的是。
「日、高……」
挤出这两个字已经耗费了云木的全力。
从堆积如山的人体模型中,云木看见了她。那绝对不是人体模型。怎么看都不会是。身着校服的日高瞪着眼睛满脸愤怒,维持着转身时的姿态,怎也无法用寻常二字描述。
(难道说、死——)
身体因惶恐而震颤的瞬间,云木咏被人抱住了,坚实的手臂压着她脑中的恐慌情绪,只是些微地,感到了镇定。
「你是什么人」
声音颤抖着从八代的喉中发出,透过他厚实的胸板传到云木咏的耳中。
「那到底是,什么」
美因茨伯格的笑声刺入耳中,如此令人厌恶的笑声云木咏还是第一次听到。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扭曲才能发出如此悚人的笑声。
「回答我!」
「……残渣而已」
语气一变,美因茨伯格平淡的说道。
「榨干之后剩下的渣滓。为了得到果汁而去榨水果之后不是会得到的果渣吗?就和那一样。以不同的形式将真实榨取出来后,剩下的就是没用的残骸,就是这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