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有间小小的糕饼店。
店门前有一个一百圆的扭蛋和玩一次三十圆的大型电玩机台。
我想起小时候家附近有这种糕饼店,我常和朋友一起光顾。那是我在东京的少女时代。我喜欢的点心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作「小芳鱿鱼」。
这间店没有看板,只有入口上方墙壁以油漆涂上的「仓田商店」四个大字。我没走进店内,悄悄往内窥望。店内一片昏暗,应该是为了节省电费吧。只要太阳还高挂天空,便绝不开灯。里头有个房间,我瞄到有位老太太在里面。
这和我小时候那家糕饼店简直一模一样,我不禁暗自莞尔,转身离开。
我想起以前上学那条路。在我住的市镇上,绕过街角糕饼店走没几步路的地方有家书店,再过去便是学校。
不过,这里是不同的地方。不可能一样,但我还是试着走走看。
结果真的出现了一家书店,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是一家人共同经营的小书店。我常站在店里看漫画,每次站着看太久,那名戴眼镜的阿姨就会拿布掸子来赶人。
隔着玻璃往内望,有位戴眼镜的阿姨坐在收银台看书,一副清闲的模样。
这样的巧合是怎么回事?我一面走,一面感到晕眩,发现前方有一所小学。
飘过天空的白云将暗影投射在栅栏内空荡荡的操场上,单杠、爬竿、攀爬架的位置也全都一样。
这世上有很相似的地形,以及看起来都一个样的人……对了,校门应该会有标示校名的门牌,看过之后就真相大白了。
我沿着栅栏前进,想加以确认。
结果令人难以置信,校门上所写的小学名称,竟然就是二十年前我就读的那所小学,连校门附近的一家什锦烧店也完整重现了。
就地理位置来说,那里离此地应该有两百公里远才对。
难道我超越了时空?现在是西元几年?
我手抵额头,想整理思绪。这时,前方走来一对身穿便服的年轻男女。
十几岁的少年和少女。
这两人都很眼熟。
男孩叫要兵卫,女孩叫沙知,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我已不记得他们的真名了。要兵卫的真名好像叫洋介还是洋一……沙知好像叫沙也佳吧?
我与他们两人只有浅交。
我高一时与要兵卫同班,黄金周⑿结束时,他曾向我告白。
当时十六岁的我,以一句「抱歉」拒绝了他的追求。
我人生中第一个被我「甩掉」的男人就是要兵卫。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常和他说话。要我突然和一位认识不深的男孩交往,我实在办不到。
要兵卫被我甩掉一个礼拜后,便开始和沙知交往。
在往后的高中生活里,要兵卫不再与我有任何接触。就算我在附近,他也会像拍外景的艺人无视围观的人群、展现专业演技那样,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仿佛从未向我告白过似的。我和沙知分属不同的交友圈,所以几乎没和她说过话。
从学校到车站这段上学的路途,我和他们两人同路。所以我多次走在他们两人身后,看他们卿卿我我。
沙知总是朗声大笑,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就像初夏的白粉蝶。
他们有时做便当,有时互借录音带,有时和谈得来的同学办家庭派对,有时一起去参加爵士之类的音乐会或烟火大会,看起来真的很快乐。要兵卫和沙知在学校颇受欢迎,有不少朋友。
是是是,祝你们幸福。随你们高兴总可以了吧?
我打从心底认为他们与我无关,对他们的事漠不关心。只要是他们的事,我既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是我甩了他,而不是被他甩了,怎么可能会是我受伤。
但那种莫名的不悦感不断累积,每次看到他们两人,我就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了不想和他们同路,我甚至刻意改道而行。
那件事离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
现在朝我走来的,确实是十五年前的要兵卫与沙知。如果只是长得像其中一人,那还有可能,但绝不可能两个人都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不断朝我走近。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现在的我。
但他们就像当时一样,视线完全没在我身上稍作停留,就从我身旁走过了。
我在原地呆立了半晌。
我怀抱着一股想哭的冲动,慢慢转头。
眼前只有一条悄静的道路,上头有山茶花留下的淡影。
我将视线转回前方时,那所小学已消失无踪了。
眼前是一条陌生的住宅街,阒静无声。一座静得骇人的市镇。
我感到背后有阵寒意。
将几个不同的零件组合后,可能会出现看不见的另一种东西,拼图就是这个道理。有时那是不具形体,像概念般的抽象物体,有时就像蜉蝣蜥蜴般暧昧不明。
隐隐约约,我开始了解这个市镇了。
要兵卫和沙知,糕饼店、书店、小学,以及这座市镇本身和蜉蝣蜥蜴是同类事物吧。我闯入一个犹如朦胧暗影的市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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