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我曾和小黎有个几次简短的对话。
「你喜欢小提琴吗?」我们两人独处时,小黎这样问我,我摇头应了声「不」,他笑着回答:「我也不太喜欢呢。」
因为不喜欢,所以小黎不久后便没来上课了。当我听老师说他不会再来的时候: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因为我一直当他是我的「真命天子」。我相信这世上某个地方有我的「真命天子」,他会前来解救我,改变一切,我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他。如果小黎是我周遭的人,或许我就不会这么想,但因为他年纪比我大,又来自另一个不同的领域(也就是和我不同校),所以给了我无限的幻想空间。
不久,我也离开了那所小提琴教室。
一年后,我意外与小黎重逢。
那是十二月的事。我在书店买完杂志返家的路上,有人从后面叫我。
「喂,等一下。」
我回身一看,是小黎。我以为自己在作梦:心跳得好快。尽管我已没去小提琴教室上课,但我还是每天晚上祈祷「神啊,请让我和小黎重逢」。
小黎身穿黑色皮衣搭牛仔裤。短短一年,他又长高了许多。他身后站着一名女孩,身穿白底粉红条纹的夹克。
他告诉我,他们两人也想买和我一样的杂志,所以前往书店,但慢了一步,最后一本被我买走,他们只想看杂志里的两个地方(造访日本的外国运动选手专访,以及刊出他们朋友投稿内容的读者栏),希望我可以借他们看。
看来,小黎已不记得我是一年前和他在同一间小提琴教室上课的女孩了。
我们顺道前往公民馆。我坐在中间打开杂志,他们两人分坐两旁看。
我知道自己的脸颊发烫。小黎似乎对杂志的报导兴趣缺缺,感觉是与他同行的女孩想看,他才开口叫我。他们朋友的投稿确实刊登在杂志上,两人一阵欢呼。
「嗯,这样就行了,谢谢你。」女孩心满意足地说,并阖上杂志。
这女孩是小黎的妹妹,还是亲戚呢?身处我们当时文化氛围中的人就算对异性有好恶,也不会有名为「交往」的行动,男孩子一般都是和男性朋友吵吵闹闹地玩在一起。
「一起去吃热狗吧。」
女孩如此提议。小黎意兴阑珊地向女孩应了一句「哦,好啊」,转头面向我。
「我请客,就当作是你借杂志给我们看的谢礼,一起去吧。」
「啊,对对对,说得是。一起去嘛,走吧。」
女孩以略显不自然的口吻说道。
我们在车站前的摊贩旁吃热狗时,细雪飘了下来。三人言不及义地闲聊,我始终没提起以前和小黎一起在小提琴教室上过课的事。小黎站在我身边,替我拿来番茄酱。
小黎突然看了手表一眼,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就离开了,于是我们就此解散。
那女孩名叫亚美。和小黎同样年纪,换言之,她大我两岁。
道别时,亚美笑咪咪地跟我挥手。
「幽香,再见罗。」
一年前认定他是真命天子的爱恋之心再度重新燃起了。不可能有这种偶然的,难道是有某个特别的力量在推动这一切?我愈想愈觉得有可能。
接着又过了一个礼拜,家父动手殴打了家母。不知道是因为外遇还是什么原因,总之他们为此不断相互咆哮,最后家母就带着我离家出走了。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家父常会「发疯」。他常叨念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像是「也不想想你们是靠谁才能过这种既富裕又有情趣的生活」之类的,很不讲理地责备家人,带给我们困扰。
家母带我住进美奥车站前的商务饭店。
「明天学校怎么办?」
「一天没去上课,应该不会怎样。明天一早,妈妈会跟校方联络。」
我们在餐厅吃晚餐,之后就一直待在饭店房间里看电视。我看爱情连续剧时,把自己想成女主角,把小黎想成男主角。这段时间里,家母一直和人讲电话。
隔天,我和家母在外头的咖啡店用完早餐后,就暂时分头了。家母说要和家父两人「好好谈谈」,先一步回家,我则打算去买些文具和书本打发时间再回家。
我发现亚美在公车站牌附近和一名流氓模样的男子走在一起。
亚美与我眼神交会后,和那名流氓模样的男子说了些话,便朝我跑来。男子转身离去。
「哎呀,这不是幽香吗?」
很高兴她还记得我名字,我投以微笑。
「幽香,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四处走走逛逛。」
「真的?我也是耶。」
「我想去买点文具。」
「啊,那我帮你挑。」
「哦,好。」我点点头。
因为她算是学姐,所以本想用敬语和她说话,但亚美却对我说:「用不着对我说敬语啦。」结果,我一下用朋友般的口吻说话,一下又说出敬语,用辞遣句相当古怪。我没问她为何上学时间在街上游荡,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处理。
我原本打算买完东西后,到图书馆打发时间。
不过,比起图书馆,和亚美一起玩更具吸引力。而且,和亚美在一起的话,小黎或许也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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