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但要说当时心境的话……毕竟是其他学校不认识的高年级生和国中生,一派轻松地大声咆哮朝我们直逼而来呀,就算那只是游戏的一部分,谁都还是会觉得自己有生命危险。
我原本躲在社区的暗处,因为听到撤退的同伴叫唤,便爬上某处石阶。敌人朝我们追来的消息让我吓得脸色惨白,活像战国时代战败逃亡的武士,沿着小路奔逃。
不知不觉,敌人和同伴都远去了,我和椎野春两人走在陌生渠道旁的狭路上。
当时阿春还是个一天到晚戴阪神队棒球帽的纤瘦少年。
「雄也,这一带的路你认得吗?」
我努力思索着。
根据我模糊的方位感,沿着这条渠道朝藤森社区的反方向走,应该能走到一座蓄水池。有一座明治时代建造的水门就位在蓄水池旁,之前社会科校外观摩时曾经去过。
「随便走走应该就能找到路了。」
「虽然有点迷路,但还是小心一点走,免得遇上他们。」
「得绕远路就是了。」
虽然我已斗志全无,但为了自尊心,还是不忘加上一句。
「不过,就算遇上,只要一对一,我是不会输的。」
绿树绽放初夏的花朵和紧临渠道的住宅街所种的盆栽纷纷长出围墙外。
枝头鸟啭莺鸣。
我一面走,一面手拿树枝拍打渠道的栅栏。
我和阿春一起快步前行,不久后民宅消失了,周遭绿意渐浓。水泥建造的渠道,则渐渐由红砖取而代之。
当我准备拿出口香糖之类的东西时,溜溜球从口袋掉了出来。
它一路往前滚,我没追几步它就钻过栅栏、落入水渠里了。
我奔向前去,往下窥望,发现它并未掉入水中,而是滚到一旁的支架上了。它黄黑相间的颜色相当醒目,是我很喜欢的一颗溜溜球。
阿春看到我困扰的样子,嘲讽地发出一声「哎呀」。
前方不远处有道楼梯通往水渠里。楼梯前方有一扇栅栏构成的铁门,锁着大锁,我和阿春一起往上爬。
我们下到带有些微水沟臭味的水渠,正准备抢回我的溜溜球时,一个调皮的少年声音以及一脚踩扁果汁铝箔包的声响,从我的头顶上传来。
「结果座间学长一拳就定了输赢。」
我悄悄抬头往上瞄,发现有几名少年倚着栅栏不知在聊些什么,好像是国中生吧。他们全都背靠着栅栏,没发现我的存在。空中升起袅袅紫烟。有几个人在抽烟。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藤森社区的人,但感觉上他们比之前在草地上和我们打斗的那班人凶恶多了。此刻要是从水渠往外走,肯定会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中。依照经验来看,很有可能会被缠上。
我们两人蹑手蹑脚离开现场。原来下来的楼梯已经不能走了,我们只好另找重回马路的途径。
我们钻过桥下,一路往前走。从水渠抬头看到的天空掩于树叶间,已变得昏暗了。走着走着,周围的墙壁由瓦片变为长满青苔的堆石。来到这里后,水渠干涸了,眼前有一大片湿滑的落叶。与其说是踏入水渠,不如说是踏入一处古代遗迹的小路中。
不久后,我们来到了路的尽头,石头堆叠成的墙壁阻挡了去路。我们吁了口气。
「也许要感谢溜溜球掉落,我们才没和他们撞个正着,逃过一劫。」阿春做出抚胸庆幸的动作,露出笑容。
「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再慢慢往回走吧。也许他们已经走了。」
我环视四周,发现连接水渠和路面的石阶正巧就在附近,我们没必要原路折返。
爬上石阶后,眼前是一片开阔的陌生原野。
这片土地辽阔无比,在上面绝对可以举行棒球赛。杂草丛生其上,还有零星几株树木矗立着。
不见人影,地上也没垃圾。没有游乐设施、路灯、告示牌、栅栏,或是绳索。也看不到住家、电线杆、电塔。我们理应见到一个熟悉的文明世界,它却赫然消失了。
某处传来一声鹰啸,接着又归于一片死寂。
我和阿春觉得略略被此地的氛围震慑了,不发一语地走着。
我们些许感觉到闯入别人家庭园时的不安、些许感觉到发现奇妙场所时的喜悦,也些许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怀旧感。每走一步,便会有蝗虫从脚下的草丛间飞跃而出。
有个地面隆起、形成一座小山的地方,走到上头远望就能环视原野全貌。
不论看哪个方向,视野前方都是垂直的崖壁。这是一片四面被崖壁包围的圆形土地,看了不禁会联想到罗马竞技场。水渠穿过这块隐密土地的岩壁缝隙,形成一条秘密通道。
「这样回不了家。」我低语道。「也许我们该往回走。」
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屋。看起来相当破旧,肯定是间荒屋。一旁有榆树和柳树,还有几乎会让人误认为是池塘的一大摊水洼。是别具庭园盆景之美的景致。
浮云在空中缓缓流动。一阵风吹过,四方崖壁上的森林沙沙作响。
原野中央有个巨大的蛋形岩石,上头围着粗大的草绳结。
最初的瞬间,我确实兴起一股兴奋之情,心想「太棒了,我们发现一处与众不同的隐密原野」,但这股激动旋即冷却,反而是另一股感觉愈来愈强烈:这地方从远古时代便存在于美奥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