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心灵是肉眼无法看见、没有质量、就连显微镜也观测不到的。
所以,对于心灵的世界,无法完全套用那些一般说法,无法用化学式来表示,也无法用数学式来计算。
这个人过的是怎样的人生,拥有怎样的经验,遇过哪些人,看过哪些漫画与小说,在怎样的文化环境里长大,有着怎样的信仰,父母是怎样的人,恋人又是怎样的人……
就算掌握了以上所有的信息也是不够的。因为,就连本人也未曾注意的,比如记忆之类的信息,也会对其造成影响。所以,要解一个人的梦是件困难至极的事。心理诊断与治疗常常伴随着误诊与失败,用吃药或手术来解决也是不行的。
对此唯一能做的,只有谨慎地、慢慢地反复推测与治疗,并做合适的处理。我必须这样做。
象征不只一个,幸运的是我看得到这些象征,它们就在这个梦境里面。
我得将这些象征拼凑起来,思考它们具有怎样的性质。
而效果就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它们在心灵世界里具有非常强烈的印象,也会对周围产生影响,是非常重要的象征。我得将它们作为解开这个心灵世界的钥匙,就像通过拼图碎片上的图案来推测整幅拼图的全貌。
路灯。猫。菜刀。变胖。长发。
我需要将这些效果的解释拼凑在一起,设法理解它们。
在你的梦境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孤独感、疏离感,还有死亡的意象。这些梦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阴郁压抑的故事。你是个在现实世界没有容身之处的女孩子,既没有父母的关爱,在学校又没有老师或同学肯接纳,所以才不愿面对现实,逃到了梦境里……
于是,你在被父母责骂、被同学欺负,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痛苦哭泣之下,逃离这所有的一切,躲到了那个小房间里。只有你躺在床上做梦的时候,才能忘却这残酷的现实吧……
你的这些经历,我很容易猜测得出来。可是,梦是映出心灵的镜子。所以在你的这个梦境里,并没有多少美满幸福与欢欣雀跃的事物,只有那些粘糊糊、已经腐烂的东西。你的心灵已经生病,已经疲惫不堪,已经扭曲堵塞了。
但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无法保证这种猜想是正确的。
我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最根本的东西。
毕竟,如果这是你为了逃避残酷现实而做的梦,它应该更加吸引你的注意——应该带有更能治愈你、更刺激、更让你入迷的快乐事物。可是这里并没有这种事物。这里毫无救赎、毫无边际,唯有无聊、让人厌恶的事物。
这是——对了,我没有把自己的存在包含在这个猜想里面。那个戴着帽子和围巾的女孩子也是,那两个像是姐妹的黑白少女也是,她们搭话的对象不是你,而是我。为什么是向我搭话? 我究竟是什么人?
我明明连效果都不是,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存在——明明对你并不重要才对,可是我却出现在你的梦里,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
我不禁发出呻吟。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让我思考了。我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回响在这条狭窄的血色道路之上,听起来格外清晰。
那是我耳熟能详的脚步声,现在听来甚至有些怀念。
那是你的脚步声。
你走在这条宛若迷宫般细长的道路某处,好像离我越来越近了。
当我沉溺于无聊的思考,仿佛擅自做着自取灭亡的事,把自己弄得残破不堪之时,你大概还是用你自己的步调四处徘徊着吧。
仿佛海豚的大脑其中一半从睡眠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另外一半的大脑也醒着似的——即使在『我』停滞不前之时,『你』似乎也依然在活动着。
在人类生存的时候,意识与无意识会相互切换,交替活动。我和你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因为我与你是不同的人,所以在我东奔西走的时候,你也按照你自己的意志行动。意识与无意识相互面对面的机会是极为罕见的;因此,你才会看不见我;也因此,我才会追不上你吧。
那两个黑白少女所说的话,大概就在暗示这一点吧……
啊啊,我越想越搞不清楚了。
总之,我想再和你见面。
我想看着你。
即使你看不到我,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永远无法看到对方的样子,这样也没关系。我想要待在你身边;若你远离我的话,我就会感到不自然。这就像人的肚子和背虽然并不是紧贴在一起的,但假如彼此分离,人就会被撕裂,走向死亡。
我随着你的脚步声,逐渐往你那里走去。
我好几次走进了死路。这种时候,我就只好焦躁不安地改变前进的方向。人类只能思考自己所理解的事物,只能在由名为知识的道路所构成的小小世界里,一边摸索,一边前进。与此同时,也常常要用铁锹挖洞,这种铁锹就是书或是别人的话。
终于,我在漫长道路的尽头找到了你。
你以一成不变的步调,摇曳着双麻花辫,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我「啊」地一声放下心来,全身瘫软坐在地上。
你还在。
你就在这里。
只要这样,我就莫名地感到特别幸福。
可是,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突然全身战栗。
有个东西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