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我南人顶了一下。
「这时候该由你先开口啦。」
「脇坂先生,久未问候。」
大家吓了一跳。这根本不是我南人平常说话的语气。
「我才是,许久没来问安。」
「劳驾您远道而来了。我们方才正准备前往府上拜访。」
脇坂先生点了头,说道:「请容我先赔罪。其实,修平昨天打了贵府的青君。」
「是哦——?」
只有这句恢复了我南人惯用的口吻。对喔,我南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谨致上十二万分歉意。」
脇坂先生说完,和修平一起低头施礼,接着解释:「小犬说,他是来探望亚美的。无奈的是,一来我严禁他和姐姐联系,再者这孩子又没有男子汉的骨气,本想偷偷和姐姐见面,结果却惹出这种事来。」
修平再一次把头弯得低低地谢罪。这男孩看起来的确有些软弱,往好的说,就是性情温和吧。
我南人理解地点了头,说道:「不,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怪我。承蒙令媛亚美愿意下嫁阿绀,敝人却始终未诚心诚意登门拜谢,委实万分失礼。」说完,我南人也向脇坂先生躬身道歉。
是我眼花了吗?那个目空一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我南人,居然能说出如此四平八稳的客套话,还向对方低头以示歉意。别说是我,连勘一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回过神后,赶忙也跟着伏下脸来。
「我也一齐向您道歉。听说,夫人近来玉体违和。亚美若仍无法回去探望,未免让人不舍。全家人正想一同前去府上,恳求先生和夫人原谅。」
脇坂先生听完,也深深地低下头来。
这时,我南人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地说道:「脇坂先生,请恕迟至今日,才央请府上谅解。过去的事,可否既往不咎,并请允诺不才小犬缉和亚美的婚事,与我堀田家缔结良缘,长长久久呢?」
脇坂先生的表情顿时僵住,片刻,才朝一直老老实实坐着的研人看去。
「内人每天都捧着研人的照片细看;而我,却故意当作没看到内人思念孙儿的模样。
不仅如此,若有旁人好意劝解,我愈发坚持己见,一意孤行。」
说到这里,脇坂先生长长地叹了一声,「我才该请求贵府,将往昔的事从此一笔勾消。
堀田先生,望请原谅我这个愚昧的父亲。」接着,他看向亚美,「对不起了。」
「爸爸……」豆大的泪珠从亚美的眼里滚落下来。
「堀田先生,绀君。亚美就托您们多多照顾了。」
蓝子和美铃小姐的泪水也跟着夺眶而出,哎哟,连花阳也噙着眼泪呢。只有研人一副目瞪口呆。
「研人。」
听到我南人的叫唤,研人反问一声:「什么事?」
「这位是妈妈的爸爸,也就是你的另一位爷爷。向外公请安。」
研人听完,转过去看脇坂先生。脇坂先生也满脸笑容地凝视着研人。
「您好!」研人鞠了个躬。
「研人君,你好。」脇坂先生又接着说:「下次来我们家玩,好不好?」
「嗯!好啊!」
大家的脸上都浮现了笑容。勘一仿佛总算卸下了肩上的重担,松了腰板拱着背。
「这样的话——」我南人又恢复了惯用的口吻,「亚美、阿绀和研人就赶快去脇坂家吧!」
「现在马上吗?」
「好事不宜迟嘛——。我呢,想把这身难受的衣服给脱了,待会儿再过去。噢,对啦,花阳也一块去吧——」
「我也要去?」
「难得穿这么漂亮,像个小公主,趁机出门亮亮相嘛——」
※ ※ ※
「话说回来,心里那颗石头总算搁下啦。」勘一满意地喝了一口麦茶,再接着往下说,「就像把鳗在喉咙里的那根鱼刺拔出来了一样哩!」
到了晚上,阿绀和亚美带着研人及花阳,从脇坂家回来了。听他们的转违,亚美的母亲喜极而泣,直说这么一来她总算能够安心休养了。研人当场领了零用钱,外公还买了许多礼物送他。连一起去的花阳也沾了光。
「我爸爸说,要把九年份的压岁钱和生日礼物一口气全买了,花起钱来毫不手软。」
亚美说着,眼眶又湿了。她说,从没见过父亲笑得那么慈祥的模样。
那还用说嘛,世上最可爱的就是孙儿喽。脇坂先生以前应该是强抑自己不来见孙儿的吧。
「往后得请岳父岳母别把孩子宠坏了。」阿绀也满心喜悦地说。
「总之,事情有个圆满的收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喽。」
勘一才说完,旋即想起什么似的仰头望着天花板,引得大家也跟着抬头瞧瞧怎么了。
「是不是还有啥事给忘了?」
「是啊,事情还没圆满落幕呢。」阿绀说,「跟踪的事,虽是亚美的弟弟做的,可是书库的小偷和那幅画……」
勘一朝自己的额头使